“噓!噓!小點聲!”
“他們這是……”
“好友!”
“道友!”
“摯友!”
小輩們眼神交流,一致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蘇令謀麵不改色地移開視線,反正這事管不了,回頭讓校長煩心去吧。
薑桓身上一直很溫暖,風越辭原以為自己不會睡著,可靠在他懷裡,不知不覺便覺得眼皮沉重,倦意紛湧而至,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海麵上站了一道誰也看不見的虛影,揮袖間,海浪平息,風煙俱淨。
他自海上緩緩走來,靜靜地望著風越辭的睡顏,隨即又看向抱著人的薑桓,輕聲道:“第六日了。”
海中落了石子,漾起層層漣漪。
薑桓心有所感,低頭看去,隻見海底映出一道清晰的影子,瑩白彎彎,是漂浮在上空的鑰匙,卻是像極了月影。
薑桓又抬起頭,見空中鑰匙像極了高懸的明月,一時間怔住,陷入了沉思。
木舟飄蕩,日夜交替,便又是過了一天,眾人終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石碑。
風越辭蘇醒時,薑桓正凝神望著海麵,不知在想什麼。
石碑分明已觸手可及,他卻沒動。
薑桓回過神,摸了摸他額頭,許是一直用靈力溫養的緣故,這會風越辭身上的溫度沒那麼冰冷,溫涼溫涼的,像玉一般。
風越辭起身道:“多謝。”
薑桓笑了笑,看了眼石碑上方的鑰匙,道:“阿越,你信我麼?”
風越辭道:“信。”
薑桓握住他的手,站在木舟邊上,“那我們同入海底!”
風越辭目光在海麵上轉了一圈,道:“好。”
後方眾人幾乎已觸到石碑,見他們竟齊齊入海,嚇了一跳,驚叫道:“道君!薑學長!”
白衣漂浮,青衫渺渺,在血海中亦未曾沾染半分塵埃。
薑桓牽著風越辭,循著瑩白的光芒,往海底遊去,直到薑桓伸手,握住了一道彎彎的月牙。
風越辭微怔,輕聲道:“原來如此。”
薑桓歎了口氣,心道果然如此。
風越辭道:“海底月是天上月?”
薑桓眼中浮現點點血色光影,道:“眼前人亦是心上人。”
血海之上,眾人剛踏上石碑,忽然間風浪翻卷而起,如同漩渦般騰空升起,隨即便出現了一條道路,道路儘頭是熟悉的學宮。
“是出路!可我們還沒拿到鑰匙!”
“道君與薑學長還在下麵!”
“蘇師長,怎麼辦啊?”
血海邊有人飛快地衝上了通道,是戮君。
蘇令謀當機立斷道:“戮君出去後定會封鎖圖卷,彆管鑰匙了,你們先走!我去尋清徽與薑桓!快點!”
他一手拽住一個,往上方扔去。
薑之夢道:“兄長?”
薑之意看看上方,又看了看妹妹,將她一推:“小妹,你先走!”
所有人順著漩渦往上,最後隻剩了蘇令謀、薑之意與葉雲起三人。
蘇令謀喊道:“清徽!”
他話音剛落,風越辭便浮出了水麵,像是有人將他送了上來。蘇令謀顧不得其他,連忙伸手要去拉他。
風越辭卻避開了,回眸看向海中,平淡道:“你們先走,他受心魔海影響,被困入其中。”
葉雲起定定望著他。
薑之意擰起眉頭。
蘇令謀道:“怎麼會?那你……他是不是讓你跟我們走?”
風越辭倏而抬手,一股輕柔地風勁托起他們三人,往上方遠去,他道:“這是第七日。”
蘇令謀等人根本不明白他話中之意,眼睜睜地望著他重新沉入海中。
“清徽!”
“道君!”
薑桓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阿越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說了麼,這地方不對勁,我恐怕會傷到你,你先走,我自己能出去!”
風越辭聲音輕淡如常,道:“我無法丟下你一個人。”
薑桓怔住了,半響才道:“這是第七日。”
風越辭道:“是。”
薑桓喃喃道:“阿越回來,便是輸了。”
風越辭道:“輸贏很重要麼?”
薑桓笑了起來,搖搖頭道:“輸贏不重要,但你重要。”
風越辭望著他手中緊握的光點,靜靜地道:“月已在你手中,為何你竟不知?”
薑桓瞬間睜大眼睛,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整個人都仿佛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狂喜,一般清醒,冰火兩重天,一時間如臨夢中,不敢置信。
雙手交握時,掌心彎月升起無匹的光華直衝天際。
風越辭唇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笑了,又不似笑,烏墨般的長發垂落在腕上,比月色更皎潔,眉心之上,雪白額頭,仿佛有古老而玄妙的紋路一閃而逝,快得叫人無法看清。
沉黯夜色為他重現碧空,無儘血海為他蓮華盛放。
他輕聲道:“我想,我該見一見你,薑帝,薑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