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中, 夢境搖搖欲墜,瀕臨破碎。
濃厚的霧氣再次席卷而來,駱冰瑩與林煙嵐對掌, 借力退去, 轉眼沒了蹤影。
林煙嵐往前追去,急聲喊道:“冬靈!”
風越辭道:“回來。”
吳雙涯收了火龍, 拉住林煙嵐的胳膊,飛快地道:“煙嵐姐,走啊!咱們外麵有人,她一時半會逃不掉的!”
風越辭容色蒼白之極,眉間微不可察地蹙起, 但撫琴之手卻未停下, 琴聲中也無半分顫動。
“走。”
“是!”
吳雙涯拉著林煙嵐就往外跑。
霧氣中看不見人影, 薑桓順著琴聲,準確地轉到風越辭身後,伸手攬住他, 卻是一驚,道:“阿越, 你身上怎麼這麼冷?彆彈了!快讓我看看!”
薑桓說著便去按琴。
風越辭避開,道:“望庭, 彆動。”
正是夢境往返現實途中,若無琴聲引路, 隻怕走不出去, 尤其是夢魔, 輕易便會被扯回夢魘中。
薑桓沉聲道:“不行!先前講好的,事關你身體都必須聽我——”
風越辭神色不變,指尖不停,卻是偏過頭,嘴角輕輕碰上他的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所有話音。
“……”
輕描淡寫的動作,卻叫薑桓驟然失聲,心跳加速,連思維都中斷了一瞬。
這,這分明是犯規啊!
曲畢,風越辭退開,無數細碎熒光在他周身環繞飛舞,往前飛去,他起身道:“出去再講。”
薑桓回神,直接勾住他後頸,再次親了上去。
風越辭推他,示意正事要緊。
“不管,誰讓你招我的。”直到光點即將散儘時,薑桓才不依不舍地咬了下他唇瓣,手臂往下攬他腰,瞬間將人抱了起來,縱身飛掠,幾下便跟著最後光點離開了夢境。
外麵,林家已亂成一團。
屋子被拆得七零八落,地上倒了一大片人,多是林氏子弟,個個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哪還有半分林家人溫柔親切的模樣。
“放開我們二小姐!”
“混蛋!畜生!王八蛋!”
“今日你膽敢帶走二小姐,咱們蘭溪林氏所有人拚死也要反了四君殿!”
院中,隻剩林煙嵐、薑之意、葉雲起一起圍攻駱冰瑩,其他人傷的傷,殘的殘,看著一片淒慘模樣。
薑之夢扶著暴躁痛呼的吳雙涯,擔憂地看向場中。
出了夢境,林煙嵐根本發揮不出夢魔的實力,好在薑桓與風越辭先前布下了後手,長刀青傘相應,結界籠罩,這才擋住了駱冰瑩的去路。
駱冰瑩單手抓著昏迷不醒的林冬靈,雙腿橫掃逼退三人,震蕩的靈力紛湧而出,似要打破結界。
就在這時,長刀爭鳴,刀氣回擊駱冰瑩,縱橫無匹,含著無邊殺伐血氣。下一刻,刀身震動,飛起落回了主人手中。
駱冰瑩臉色一變,下意識想用手中的林冬靈去擋,隨即卻立即收手,隱隱轉了身子,用另一側對上刀意。
“冬靈!不要——”
林煙嵐卻以為她要用林冬靈去擋刀,驚慌之下竟想衝過去以身相代。
駱冰瑩身形一閃,動用虛空靈梭,叫那無主刀氣劈了個空。
林煙嵐捂著胸口,驚出了一身冷汗。
薑桓握住刀柄,彈了彈刀身,叫它安分下來。
風越辭低聲咳嗽,拂袖散去煙塵。
駱冰瑩掃了眾人一眼,掐住林冬靈的咽喉,道:“她不是林家二小姐,而是魔王信物玉壺杏林,四君殿有權利將她帶走!還有你,夢魔,你最好也自覺前往四君殿接受審判,否則將與陰魔一樣罪加一等,後果需你自負!”
她一出來抓走了林冬靈,不及明說就惹來眾怒,此刻話一出,眾人俱是驚駭茫然,聽不懂她究竟在講什麼鬼話。
林煙嵐聞言,卻是與陰魔季時妍說了相近之言,反駁道:“如此作為,四君殿是自比魔王陛下了麼?倒要問問你們有何資格,敢代替陛下審判四魔將?”
駱冰瑩冷喝道:“帝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縱然還能回來,也是逆、天、而、為!你們為何都不明白?”
她眼神掠過林煙嵐,有意無意落到薑桓身上,也不知是在講給林煙嵐聽,還是在講給薑桓聽。
林煙嵐肅容道:“不明白的是你!日升月落,日落月升,本為常事,可你何曾見日月永沉?連你自己都還在用著陛下信物,又有何顏麵說出這種話來?”
“日月也在天之下!”
“然天因日月而變!”
二女論帝王,其爭辯壓得周圍寂靜無聲。
薑桓正幫風越辭輕撫後背,揉了揉耳朵,道:“打就打,講什麼廢話!”
駱冰瑩道:“誰敢動?”
方才已經打過一場,她實力極強,又挾持林冬靈,還有魔王信物護體,旁人根本奈何不了。而她被結界所擋,也需費些時間攻破,這樣一來,場麵便僵住了。
林冬靈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通紅一片:“冬靈快要消失了,隻有玉壺杏林。姐姐,你們不用顧及我。”
林家眾人見她模樣,還那麼年幼的孩子,心疼得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