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桓寒對他是下不了手的。
以前也許可以,現在不行。
何況談鬱身上有傷。
他知道那場嚴重車禍險些讓談鬱癱瘓,做過大手術,每年都要複檢。
發覺戈桓寒一臉遲疑的樣子,談鬱奇道:“你又不聽話了,打架每個alpha都會。”
話說到這份上了。
戈桓寒剛開始隻是隨便應付幾下,在格鬥課也去旁聽了,目睹了談鬱和一個眼熟的beta的技巧性演示打得宛如暴力美學。
那是旁聽的角度,他自然和所有人都驚豔鼓掌。如果自己成了談鬱的目標就是另當彆論了。被少年銳利的藍眼睛緊緊注視著,戈桓寒時不時出些疏漏。當然他作為alpha,體能遠比beta好得多,沒多久他也緩過神來,在躲避攻擊時尋到一個空隙,用最粗暴原始的方式將談鬱壓倒在床上,鎖住了他的手腳。
他覆在少年緊繃的身體上,黑發柔軟地灑在白色的床單,海藍的眼眸看著他,襯得那張浮起血色的蒼白的麵容分外生動。
“起來。”談鬱皺了眉,膝蓋屈起,幾乎立刻被按住了。
“……等下。”
戈桓寒因為隱忍而緊繃得比談鬱更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坐到一邊,又進了盥洗室。
談鬱躺著休息了一會兒,有些累。
因為心事,他倒也沒注意到工具人男主這時候在乾什麼。
這時候兩人的光屏都收到了同樣的回複信件,出發z星係之前,參與的軍校生都做了體檢,不合格會被篩掉。
談鬱在基因那一欄瞄了眼,“蟲族0”。
他在床上睡了一小會兒,聽見盥洗室裡的青年走出來。
被吵醒了,談鬱掙開眼睛。
“把你的體檢報告給我。”
“你看體檢做什麼?”
戈桓寒瞥了眼,發覺少年還躺在床上,迅速移開視線。
“檢查身體,快點。”
談鬱坐起來,朝他伸手,不耐煩道。
“……”
這話也有歧義。
因為剛才在盥洗室做的事,戈桓寒麵對趾高氣揚的命令完全無法反駁,隻得飛快調出自己的體檢報告發給他。
談鬱找到基因那一欄,果真如原著所說……戈桓寒也有蟲族血統。
他的確是談家被抱錯的後代。
alpha,蟲族基因。
談家的先祖是個omega,在開國時期領軍與野蠻蟲族混戰慘勝,後來的配偶是被他俘虜的雄性蟲族首領,第一二代的後代都有明顯的蟲族特征,人類外表卻長著複眼,翅膀,習性也偏向蟲族。後來一代一代與人類通婚後,這種血統慢慢淡化了。
戈桓寒、談琛澤的外表已經看不出蟲子的模樣。
見他看著基因那一欄沉默,戈桓寒問:“我記得談家也有蟲族血統,怎麼了?”
“你哪裡長得像蟲子?”談鬱托腮看了他許久,上下打量,“完全是人類。”
戈桓寒:“從遺傳學上看很正常,你也是人類外表。”
談鬱的藍眸是極少見的,多半是混了邊境種族的血,戈家的長輩有一些也是藍眼睛。第一次見到談鬱,戈桓寒也是首先注意到他宛如深海的眸子。
“你呢,”談鬱說,頓了一下,“你身上沒有繼承蟲族的部分嗎?”
“……”
戈桓寒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但是不可描述。
少年較真的眼神十分學術,仿佛在課堂上做純潔提問。
“那就是有了。”談鬱應了聲,“等我去問問談琛澤。”
其實不必問也知道。
談鬱在看過原著概括之後,發現自己與家中任何一個人都長得不像。
原著裡,他就是從體檢報告發現端倪的,他不可能沒有蟲族血統。
從這時候起,他的定位是嫌貧愛富、隱瞞真相的炮灰。
【你本來就是這種人啊。】
是嗎?
“你最近彆在我麵前出現。”
談鬱忽然好奇,如果離開男主,自己和其他男配是否還會被影響。
【除了覺醒的角色,其餘都受世界意識的支配。我知道你之前就打算提前告訴男主身世真相……嚴重違背劇情,不可以。你被懲罰過一次了,下次就是加倍,兩次車禍你受得了麼。】
世界意識?
談鬱盯著天花板,忖量了許久。
戈桓寒見他躺在床上病懨懨不吭聲,忍住了沒問他為什麼,轉去廚房做飯。他盯著爐灶,思考k這個素未謀麵的同誌,他正在試圖與k聯係,但留下的信號暫時沒有人接觸。
師英行與校方正在著手徹查軍校。
戈桓寒的處境很危險,但他不在意,進組織時就做好被絞死示眾的準備,這次去z星係非常關鍵,不論是他或者k,成敗就在這一次轉折。
戈桓寒抬眸看向窗戶,alpha的視力清晰地看見一隻圓滾滾黃鳥從窗邊飛過,大約是去床上吵他主人了。
隻消想起心上人就會產生強烈的渴望。
蟲族的匹配特性正是如此……談鬱也會對某個人這麼輾轉反側嗎?
這會兒談鬱正趴在床上,上完格鬥課又和戈桓寒打了一架,精疲力竭。他撥出的通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談琛澤挑眉:“你居然主動聯係我,出什麼事了?”
“讓我看看你蟲子的部分。”談鬱把黃鳥擺在鏡頭前,對他說,“我剛剛問了戈桓寒,他沒回答我。”
“你是beta……好像是和alpha的構造不一樣,”談琛澤難得地沉默了幾秒,嘖了聲,臉可疑地紅了起來,“那個,不太方便看。”
“為什麼?”
黃鳥和少年都好奇地盯著鏡頭。
“……不告訴你。”
“戈桓寒也不說。”
“不說才是正常的。”談琛澤冷哼道,“算了,反正你不能再問彆人這個問題。”
他的話題被立刻岔開回到了z星係邊境的小鎮上,談琛澤隨便說了點風景故事就把通話掐了。身旁的朋友忍了許久才噗嗤笑出來。
談琛澤踢了他一腳:“差不多得了。”
“確實不方便啊,”朋友還在忍笑,難得見他如此語塞,“戈桓寒是誰?你哥要是去找那個人看那就……噗呲,危險了。”
談琛澤當然不會讓他去找戈桓寒。
不過……戈桓寒也是蟲族後代?
談鬱今天沒有多少事情做,被掛了通話,躺在床上有些犯困,等到戈桓寒走出來了,他問:“你有退化的翅膀嗎?”
“……”
戈桓寒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談鬱從床上坐起來,認真地在他身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與人類不同的部分。
“沒有,蟲族的特征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戈桓寒隻能這麼隱晦地說。
“我沒有見過,”談鬱皺了眉,“你們為什麼遮遮掩掩的?”
在這種時候,談鬱都這樣一臉寡淡又正經。
戈桓寒無法回答。
他快被談鬱問到起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