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一個瞞著老公約會彆人的渣男。】
‘師英行知情。’
【你就繼續作吧。】
這事兒暫且這麼定了,談鬱與他聊了點無關緊要的事,有些在意對方殺同僚的過往,打算回去問師英行。剛把酒杯放下,忽然眼前冒出來一個高腳杯,男人細長的手指捏著杯腳,食指上是一枚炫目的藍鑽戒指,皇室珠寶的象征之一。
他垂眸向柏暄峰行禮:“殿下。”
柏暄鋒將酒放在桌上,笑眯眯地打量著兩人:“你們聊的很高興啊。”
柳生:“還行。”
“我聽說你和師英行好事將近,恭喜。”柏暄鋒臉上卻顯出遺憾的神色來,“可惜了。”
皇太子講話一向令人不適,天知道這句可惜指代何事,談鬱也不問他,低頭目送他遠去,轉頭與柳生道彆,待在師英行身邊。
太子離席,宴席很快就散了。
談鬱喝了酒就犯困,回去的路上在車裡險些睡著。
自動駕駛係統繞過了一處彎道,他被慣性晃了一下,睜開雙眼看向窗外。
他看著窗戶的時候,師英行也在注視他。
一雙迷蒙的、缺乏焦距的海藍眼眸,眼波與月光在睫毛下流轉,轉而盯向自己,問:“到家了?”
師英行:“沒有。”
“我過陣子可能和柳生出去喝茶。”
談鬱想起這件事,與他報備了。
車子恰好停下。
師英行沒有回答。
談鬱下車走到家門口,此時已近深夜,夜風吹來一陣冷意。
在他身旁,男人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旁,不言語,默然點了根煙。一星火光在他收攏的手中點燃熄滅,師英行抬眸與他對視了幾秒。
天上正亮著一輪明月。
“不能去嗎?”
談鬱停下腳步。
“為什麼找柳生。”
師英行問他。
“他是北部軍方的人,反正以後我也要進軍部。”
“合情理。”
“所以你答應了?”
師英行不語。
又起風了,風從男人指間拽出一條冷淡的白線,煙霧被扯散。
談鬱低頭看著腳尖。
不論如何,他都會為自己追求的事前進,直到死亡。
師英行也不能阻止他。
下頜忽然被捏住,掐著抬起臉,他一抬頭就見到男人俯身朝他靠近,四周是未散的被拉扯的彌漫的煙草霧氣,一輪明月就在男人身後,仿佛剛剛升起般朦朧皎潔。
這姿勢宛如即將接吻,談鬱也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想要這種請求的禮物,但是……這個吻隻落在額頭。
很輕,仿佛被濕了的羽毛掠過。
“你今晚喝酒了,我不和你談這些,”師英行與他低語,“你想認識那些人,無所謂,但是……我一直不放心你。去睡吧,明天再考慮怎麼說服我。”
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因為保皇派那群軍官都是爛人?
師英行自己片葉不沾身,也看不慣嗎。
談鬱心底又冒出了曾經試圖策反師英行的念頭。
但也隻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就散了。
師英行很謹慎,他開不了口,無法試探。
月色輕薄,風漸漸重了。
談鬱繞過窄巷,一眼就望見家門口站了一個年輕男人。
孤零零地站在燈下,見他來了,隻是揚起臉,沒多少表情地看著他。
大概是在生氣,自己一進派對就沒有再聯係戈桓寒了。
談鬱看他一眼,低頭開鎖,問:“等很久了?”
過了好幾秒,戈桓寒都沒有回答,直到門開了,才忽然叫住他。
“我剛才看見了他在吻你。”
“下了車他陪你走到巷子裡,你們聊了好久。”
“聽說你們計劃年底結婚了。”
談鬱回眸,停下腳步。
戈桓寒在月色之下,仍然孤零零地站著,眸色陰鬱地盯著他。
【一時間我竟然搞不清他在控訴誰。】
談鬱也不清楚,但這不重要。
北方的戰爭又開始了……看不到結束的日子,永無寧日,也許原著裡提到的和平結局根本不存在。
與那些風沙裡的邊境災難相比,這些無聊的狗血任務一文不值。
何況他根本不願意與師英行結婚,戈桓寒還要把這件事翻來覆去地講、不斷提醒他。
【我同意,所以你來一點狠的吧,不要小打小鬨。】係統早已察覺了端倪,主要角色與談鬱之間的微妙關係已經開始動搖劇情了。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係統知道怎麼把談鬱推下去,變成原著裡徹頭徹尾的垃圾炮灰,但需要時機。
比如現在。
‘他是被原著劇情束縛的人,我也是……我討厭這種感覺。’
【那就結束吧,你隻是配角。】
談鬱低垂著眼簾,出了會兒神。
劇情。
人人都是劇情玩物。
原著裡隻是一筆帶過的一句話——“談鬱在父親死後漸漸走上歧途”。
隻有在這個故事裡的人才知道為什麼。
談長卿是軍人,軍人是不怕死的,何況是為了理想而死。
但談長卿還有家人,他的次子在海外無音訊,長子談鬱卻能很輕易地被彆人找到。
政治死刑犯的懲罰之一是家人必須觀刑。真慘烈啊,談鬱看著父親被絞死,還得發誓自己會如約與師家人結婚。
第二次打擊是他發現談長卿的犧牲無意義,因為他是被抱錯的孩子。
這些事都隻是劇情的添柴加火,為了給“談鬱”角色偏激自私性格所填補的理由。
所有苦難都無關緊要,隻是劇情起伏的工具。
戈桓寒才是世界的主角,其他人都是墊腳石而已。
談鬱讀過那本所謂的原著,關於他自己的劇情,身世,父親的死,甚至他未曾宣之於口的心理活動也全都一字不差地寫了出來,宛如一篇恐怖故事。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談鬱反問他。
濃黑的瞳孔在這句話裡緊縮,戈桓寒臉上反倒露出些遲疑的情緒,仿佛失望且不甘心,疾步走上前,將談鬱攔住去路。
青年挑了下眉,問:“談鬱,你真以為我願意當你的狗,半夜站在你家門口看著你和彆的人回來?”
談鬱對他說:“你不願意就算了,多的是人樂意當我的寵物,如你所說,我準備和師英行結婚……彆再妄想了。”
氣氛驟然沉悶。
係統忽然說:【你這話過分了,你現在真的是一個惡毒炮灰。】
談鬱覺得好笑。
‘你不就是想看我按照劇情設置變成這樣?哪怕我原本不是那種性格。’
‘就像現在,徹底成為一個罪有應得的人。’
‘難道這樣也不滿意嗎,看著我和戈桓寒一起被劇情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