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鬱也坐到沙發上,語氣寡淡:“不滿也正常。”
話題告一段落,尤西良撩起眼皮,將視線重新聚焦在少年身上。
穿一件很薄的睡衣,領口無遮無攔地露著鎖骨,黑發柔軟地蹭著後頸,正低頭翻閱熒幕。
他已經在尤西良的房子裡待了四天,幾乎是在玩失蹤。
但又不完全斷聯,與談家的長輩偶有聯絡。
他躲的是師英行、戈桓寒這兩個人。
這個時間點,四野闃然。
他眼前的黑發少年也仿若困倦似的,停下了指尖劃過屏幕的動作,倚在椅背上,略微沉默了幾秒。
尤西良有很多話想說。
但他看著夜裡的談鬱,聲量也不由得變得輕了:“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晚點回首都星。”談鬱回答,“你覺得麻煩的話我可以現在就走。”
機器人端上兩杯熱咖啡,尤西良慢條斯理地將其中一杯遞到他手邊,自己也拿了嘗上一口,說:“你隨便住到什麼時候,隻要我在這兒就行。”
“總得回去和家裡人見麵。”
他離開之後,談家的長輩們都在通話裡叫他回家麵談,話裡話外都是難以置信,希望談鬱能解釋清楚是否有誤會。
然而,紙麵上的事實就如他們知道的那般齷齪。
尤西良湊近了,視線停在他臉上,臉上浮起冷笑。
“師英行發了瘋一樣在找你的行蹤,”他緩緩對談鬱說著,“這人現在正在南邊抵禦外星係入侵,還分神在首都星找我麻煩……你拿什麼謝我?我彆的什麼都不想要。”
談鬱正將咖啡被端到唇邊,抬眸就見到一雙幽綠的眼睛,隔著熱的霧氣,仿佛潮濕叢林裡的蛇眼,冰冷而熾熱。
隔著一杯咖啡,兩人互相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你想要什麼?交合標記?貌合神離的婚約?”
談鬱認真思索了片刻。
從尤西良顛三倒四的告白就能看出來,裡麵夾雜著的,是難以用彆的理由解釋的感情、談鬱不明白的多巴胺。
尤西良玩味地笑起來:“你是這麼想的啊……把我當成師英行那樣隨便應付。”
談鬱不否認這點,腦海裡同時思考短期待在尤氏身邊的價值,畢竟他不久後就要到北方去,假設留在尤西良身邊也隻是一兩個月的事。
【……你好拚啊。】
“我才不想當第二個師英行。”
尤西良冷冷笑了聲。
說罷,抬手勾起談鬱耳畔的一縷黑發,湊近了,低垂著目光,與他對視。
客觀評價,尤西良長了張俊美的皮相,眉目有神,神經質而邪氣,在Alpha人群裡一眼就能認出來的辨識度。
此時尤西良低眉與他對視,那種攻擊感被昏暗燈光過濾了,視線裡摻雜的尖銳占有欲更明顯。
Alpha。
如他所說,一種本能占有伴侶的怪物。
咖啡的霧氣已經散了,機器人在旁邊打轉。
被男人堵在沙發上的、黑發的少年略微顰起眉,細長的睫毛隨著動作顫了一下,他本就渾然的脆弱冷感的氣質,說話做事常常透著生人勿近的感覺,此時卻罕見地一言不發保持沉默,仿佛是某種默許。
何況兩人的距離那麼接近。
一個Alpha和他懷裡沉默的beta。
似乎就差一點點,兩人就要接吻了。
這時,通話鈴聲忽然如瘟疫響起。
“嘖。”
尤西良正在曖昧興致上,忽然被打斷,皺著眉低頭瞟了眼屏幕。
談鬱明顯地看到他神色一凜,起身說:“晦氣。”
誰撥來的通話呢。
過了幾分鐘,尤西良方才從門外大步流星走進來。
懸浮的光屏浮到沙發前。
“拿皇帝和嚴將軍施壓對我沒用的,你知道我在外麵是什麼名聲,”尤西良無所謂地笑道,“這樣吧,不如由談鬱自己和師中將說清楚——你是打算回去首都星,還是留在我身邊?”
接著,通話狀態熒幕投向了談鬱。
虛擬的光屏上浮現已鏈接狀態的字樣。
“家裡人都在擔心你,談鬱,”師英行的聲線依然沉穩,不容置喙,“玩夠了,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