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談鬱仍在兀自發言:“你是啞巴?”
沉默。
他不禁看了身旁的淩非一眼:“你默認了?”
淩非垂眸問他:“為什麼?”
“隨便一提,我覺得你叫我主人很合適,何況我救過你兩次。”
“……”
談鬱看得出來淩非接受不了。
男人搭在腿邊的結實的右手已經不自覺地收緊,仿佛隨時這雙手就要扼在他身上,反抗他的暴行。
這個角色在原著裡,本就厭煩而警覺蟲母的恐怖能力。
思及此處,談鬱也覺得目的達到了,退讓說:“那就算了,你不樂意。我下次去命令周啟竹吧。”
他這種對外保密的特殊身份,不可能由普通醫生接觸,周啟竹擁有特殊醫院的背景,多半是他的專屬醫師,拿對方做日常任務也很合適。
談鬱目前為止,接觸到的蟲族幾乎都是雄蟲。
蟲族上層的雌蟲們大多都在軍方高層任職,在其他領域的反而是雄蟲更多,這種現象在戰爭後更明顯。
原著的設定類似於一個從母係社會傳統遺留向平等過渡的時代,談鬱這個新蟲母的死亡成為了推進的最大動力。
談鬱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淩非是原著裡其中一位雄性高級將領,也屬於男主白暉濡的陣營。
這位年輕雄性此時坐在他不遠處,坐姿端正腰背挺直,隻消一眼就能分辨出對方是軍人出身身材是典型的雄性體征,肌肉結實而高大,渾身氣質冷硬,儘管他常在談鬱麵前垂首使用敬稱,但談鬱知曉對方實則看不上特權的蟲母。
就像現在,男人徑直略過這個話題不談。
“您不需要再見他。”淩非皺了眉,對他說,“周博士雖然在科研上頗有成就,但他個人……顯然會給您帶來麻煩。他手上的傷是自己弄的?”
談鬱:“是。”
“為什麼?”
“他要求我施展治愈的力量。”
提及此事,淩非麵上不顯,實則心中不滿。
他在闖入室內時,一眼見到赤.裸的少年,以及站在他身旁的、久久凝視著他的雄性,那種眼神仿佛是祭祀台邊上的狂熱信徒。
周啟竹不安好心……一個迷戀少年蟲母的瘋子,在聽說蟲母降世消息之後就一直試圖插手此事。
談鬱曾經問他是否隻有身體檢查,分明也是察覺了周啟竹這人對蟲母的狂熱崇拜。
淩非知道必然會有很多人爭搶蟲母談鬱,以各種方式,周啟竹不過其中之一。
……何況蟲母治愈的途徑是接吻。
淩非在重傷狀態下,也曾經被談鬱治愈過,不止一次。
談鬱這時候正從衣服裡拿了終端翻閱新聞,沒有任何與蟲母相關的消息,估摸已經悄無聲息被壓下來了。
周啟竹無法理解反科學的治愈能力,為此在原著裡瘋得徹底,對待蟲母的態度也很反複。他不會是最後一個為此瘋狂的。
談鬱想到這兒,也問淩非:“當時你被治愈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談鬱一雙眼睛靜靜地望著對方,充斥著好奇心,純粹,又仿佛某種天真引誘。
淩非下意識地喉結微動,移開視線。
嘴唇的柔軟觸感,舌尖,唾液。
血腥的氣味。
談鬱碰過槍口的指尖是熱燙的,在接吻時撫過了他的臉。
“沒有感覺。”
過了許久,淩非這麼回答,他移開了視線,不再注視著談鬱的眼睛。
“我也沒什麼感覺。”
談鬱雙手疊在腦後,往窗外看了幾眼。
這時候已經抵達了他的住所。
談鬱一側的車門被從外麵打開。
淩非躬身朝他伸手,仔細地望著他邁腿走出來。少年蒼白的麵孔暴露在外麵的陽光下,淩非與他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根根分明的細長睫毛與皮膚下淡青的血管。薄薄的眼皮掀開,露出一雙海藍的眼,談鬱的視線掠過身旁低眉順目的年輕男人,徑直投向了遠處。
這裡顯然不是普通居民區。
四周路道整齊,灌木濃綠,安靜得連鳥鳴和車聲也無。
不遠處的住宅是一棟黑白獨棟彆墅,高大的柵欄鬱大門邊上排著一群半人的蟲族守衛,宛如人牆。
乍一眼看過去,隻覺得氣氛沉悶。
談鬱粗略掃了眼,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朝他走來。
戴金邊眼睛的男人,以及他手裡牽著的單複眼的五六歲男孩。
——司家兄弟。
司晉遠走到他麵前,似乎看出來談鬱的疑惑,一邊得體地躬身與他行禮,一邊解釋:“內閣的安排,首都星這陣子不平靜……安全起見,請談鬱大人暫且先入住我的府邸。”
不平靜嗎?
大概這夥蟲子們在爭論如何處置蟲母,畢竟現在又爆發了戰爭。
【宿主,可以開始你的邪惡蟲母之旅了。】
談鬱略一思索,無視了眼前的司家領主,回頭與淩非說:“那就這樣吧。”
男人抬眸朝他躬身,忽然肩上搭上了一隻手。
他剛剛牽過的少年蟲母的右手,柔軟微冷,指腹略帶了些薄繭。少年正以一種俯視的倨傲姿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啟唇道:“下次見麵的時候,記得叫我主人。”
淩非脊背一僵,不由自主地看著談鬱作祟時輕笑的麵龐。
那雙纖細而危險的手輕輕劃過他的臉,從眼前消失。
談鬱瞥了他一眼,男人正望著他,眼中晦暗不明,垂落在腿側的雙手手背青筋凸起,分明是十足惱火的跡象。
“你臉色這麼難看,是害怕我控製你嗎?”他笑了下,朝淩非道彆,“再見,淩將軍。”
淩非心情複雜地盯著他的背影,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司晉遠倒是仔仔細細地旁觀了這段插曲。
蟲母的能力是控製、治愈以及孕育。
前者也在民間被稱為蠱惑,傳聞隻消與蟲母對視一眼,任何雄蟲都會被他迷住,淪為蟲母的奴仆。
他遠遠地盯著談鬱那張冷淡的臉,不免也想起這段危險傳聞。
與此同時,談鬱進了彆墅,被一群半人守衛恭敬地領著走向二樓。
他在二樓轉了一圈,偌大的彆墅空曠而冷情,大概是蟲族上層們臨時提供給他的住所。
他正想和係統討論原著設定下的軍部,回到一樓,瞥到客廳中央屹立的年輕男人,正拿著一個終端與旁人閒談著什麼,注意到他的視線,說了句話就將通話掐斷。
談鬱對原著的司晉遠有些印象。
雄蟲領主,戴眼鏡,性格表麵溫和有禮,實際上性格強硬,前期男主的主要對手之一。
“房間在這兒……不喜歡的話,可以換一個。”
司晉遠說著,走向他,自然而然地介紹了房間位置,嘴角掛著一抹淺笑。
談鬱走到房間門口,心裡也認為對方麵上的態度很溫和。
“希望您在這兒住得開心,彆因為之前的事生氣。”司晉遠說著,稍微停頓了一下,盯著談鬱的臉,忽然笑了下,“內閣的意思,讓我照看您在首都上城的生活。”
談鬱莫名:“我沒有生氣。”
他對司家在邊境星球搜查的事實則沒有太多感觸,因為他遲早會回到首都星。
“那就好,”司晉遠自然而然地說,“我會照顧您的。”
照顧?
談鬱對這句話沒有什麼反應。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例行在終端上打開新聞版。
風評浪靜,沒有任何關於蟲母的消息,大概是內閣和各方領主都決定壓下消息。
不打算讓大眾知道覺醒蟲母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