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有名有姓的男角色很多,你一個個靠近、相處,恐怕要花很多時間。】
【我到時候列個表給你吧,挑一些與之前倆世界可能相似的,彆見一個逮一個盯著人家瞧。】
【就像你今天那樣,一路走一路盯著彆的修士看,他們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
‘為什麼不好意思?’
【嗯……沒什麼,這不重要。】
談鬱也不糾結,說:‘下回不看了。’
【也少和那些人打架,下次遇見這種事,直接告訴索樹月讓他處理,你隻是一把劍,不是他的道侶。】係統語氣很認真,【劍靈是很脆弱的,彆弄得受傷。】
‘知道了。’
談鬱應了一句,他正在返回索樹月住所的路上,索家府邸宛如巨型迷宮,他走了一段路,發覺是錯了,又繞回去,這時起了雨,他撐起昨天索樹月贈他的油紙傘,風大,他沒拿穩傘柄,傘忽然被吹掉了,被掀到了遠處。
談鬱正和係統核對壽宴上男主男配的對峙劇情,慢吞吞走過去,彎腰去拾傘,驀地眼前出現一雙硬皮靴子、黑色衣袍的下擺,那人在他之前將油紙傘拾起。
“多謝。”
談鬱抬起眼,見到拾傘人。
一個配劍的高挑青年,披發纓冠,英英玉立。
他注意到對方的麵容,劍眉星目,眼眸生得極黑,令人印象深刻。
“不客氣,”青年將油紙傘遞給了他“你也是賓客?以前在索家沒有見過你。”
“談鬱,”他自報了名字,“我不是賓客。”
目光掠過他的臉,青年頓了頓,說道:“你的劍招很罕見,我早前在彆處見過一回。”
見過?
談鬱已經沒有修煉的記憶,指不準這人與他的來曆有些聯係。
這是原著的哪個角色?
【男主,井克楓。今天的主劇情快到了,做好準備。】
談鬱頓時了然,原來是這一位……怪不得對彆人的劍法這麼感興趣。
井克楓是典型的起點升級流男主,無心無情,眼中隻有劍法,起初是一位複仇者,後來是世上罕見的劍修大能,大結局屠魔成仙。
他想了想,對井克楓說:“大陸上的劍法秘術不計其數,也許有與我師出同門者。”
說話時他略微抬高了傘麵,將傘柄抵在肩上。
井克楓的視線也越過了傘沿。
傍晚日光濃鬱,談鬱一雙藍瞳仿佛兩汪冬日瀲灩湖麵,目若懸珠。
井克楓忖量的目光一寸寸停在他冷淡的麵容上,掠過他耳垂掛珠輕晃的藍色耳墜,執傘的手修長纖細,無論是麵頰、脖頸和雙手,所有裸露的皮膚都是蒼白的膚色。
良久,井克楓才移開了目光,凝在他後背的黑劍上。
索家是修仙世家,自有七十一劍式流傳,而眼前自稱談鬱的劍修少年那幾招劍法詭異,分明與微生道人的出招如出一轍。
井克楓半年前墮入秘境,與那位神秘道人學了一套劍法,另得了一半秘籍。
這位冷淡的危險美人多半也是師從此處。
這麼算起來,他們也許是師兄弟。
這時談鬱已經垂眸與他道彆,將傘換到另一隻手上,騰空朝遠處翩躚而去,隻留下一道鳥雀似的白影。
索樹月回來時已經是晚上。
談鬱正在塌上吐息納氣,過了一會兒才睜眼,入眼就是已經坐在他身邊的索樹月青年換了身短衣,身形結實,單薄的衣料下下是呼吸間起伏的緊實肌肉。
“我總覺得你很像人,”索樹月正饒有興致地挑起一縷他肩上的黑發,纏在指尖把玩,“修煉沐浴打坐吐息納氣,與修士沒有區彆。”
少年發間和身體都是皂角的淡淡氣味,剛沐浴過,換了衣裳,睡在他外房的軟榻上,此時正無動於衷地睜著碧藍的一雙眼睛看向他。
“明天是壽宴,人多眼雜,”索樹月囑咐道,“你得跟在我身邊。”
“我也要去壽宴?”
談鬱不解。
“不然呢,我讓你一個人在外麵轉悠?”
索樹月挑了下眉。
談鬱猜測他大概是在指今天的事,正要問下去,青年摟住他的肩,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他們說的那些話,你當做沒聽過,以後再碰見這種無禮的修士,你也不必動手。我會處理乾淨的。”
索樹月是個張揚得近乎跋扈的個性,原著裡沒有提及他和男主井克楓交惡的原因,但多半是因為他這種性格產生的摩擦。
他用了處理乾淨這個詞,聽來怪異。
“處理?”談鬱微微皺了眉。
索樹月撥了撥他的耳墜,輕笑說:“隻是叫他們滾回去罷了。”
壽宴前夕,住進索家府邸的多半是貴客。
索樹月顯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也不再問下去。
室內的爐子燒起茶水,茶香氤氳。嵌夜明燈的桌上燈架,正照著爐子邊上的人。談鬱百無聊賴,外頭下了雨,不好練劍,他垂著眼簾撥拉架子上的幾顆夜明珠,細長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屋子裡很安靜,平日裡也是如此,然而現在多了一個劍靈,索樹月便覺得與往常有很多不同。
談鬱從軟榻上起身,站在了書架之前,仰起臉觀察架上的書籍,鴉羽般烏黑的長發垂到腰間,過了會兒,轉頭問他是否能取書來看。
這時候又顯得生疏了。
索樹月放緩了聲音:“屋子裡的東西你隨便用,等壽宴過了,我和你出去玩幾日。”
談鬱應了聲,從書架上拿了本修仙秘聞,裡麵出現了原著裡沒有提及的西域魔教傳奇,他讀到半卷,忽然書頁被一隻手蓋上了。
索樹月將他的書本取走了。
“你不睡覺嗎?”
青年一雙慧黠的眼睛盯著談鬱瞧。
這時候已經是歇息的子時。雖然現在是一把劍,談鬱仍是保留了人的習慣,夜裡習慣入睡。他看了索樹月一眼,對方估計是已經打算休息,而他點著燈。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談鬱能看清青年發梢下眼睛裡的促狹、翹起嘴角的弧度。
也許索樹月是前兩個世界的角色意識,但他很難辨彆究竟是哪一個角色。
談鬱望著他很久,索樹月也噤聲與他對視,兩人都不言語。
過了會兒,談鬱起身走到燈架,調了夜明珠的位置,屋子裡頓時暗了幾度。
索樹月似乎是無聊,他方才伏案在燈下給友人寫書信,這時候撐著下巴在他旁邊盯著瞧,嘴上說:“談鬱,你到底是人還是劍靈?”
燈下的少年回頭看向他,隻穿了件輕薄裡衣,雙手正擺弄著夜明珠子,瑩光仿佛讓他的膚色更蒼白,眸色更冷。
“我不知道。”少年這麼說著,“你找到答案時可以告訴我。”
這話是十足冷漠搪塞。
索樹月最不耐煩彆人敷衍他,換成旁人與他說這種話,他的劍早就見血了,然而他對談鬱仍有濃鬱興趣,之前被談鬱在河道上襲擊,他不僅不生氣,反而想上前教他怎麼用黑魄劍。
現在也是如此。
索樹月撫過他柔順的長發,輕輕笑了聲說:“你之前的主人們,真的是被你反噬了嗎?”
談鬱對他說:“怕就躲遠點。”
“我與一位朋友寫信說了我取邪劍的事,”索樹月奇道,“他倒是建議我把你銷毀了,看來你是惡名在外。”
談鬱對他的朋友不感興趣:“也許我被封印之前砍過他。”
“下個就是我了?”
“嗯。”
談鬱敷衍道。
索樹月聽了這話也不惱火,一邊把玩著劍靈的柔順鴉羽般的黑發,一邊覺得自己仿佛養了隻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在手背上咬一口。
怎麼才能駕馭這個邪惡劍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