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把邪惡古劍16(2 / 2)

“這和你有何關係?”談鬱將刀刃往下劃,鋒利的金屬片切過染血的領口,冷冰冰地貼上了弘子金的脖頸,“你也想做我的寵物了?”

他本以為弘子金會反駁,但對方隻是沉默,翡翠色的雙眼情緒複雜地盯著他。

弘子金對他說:“我一直在找你。”

談鬱不語,敲了幾下刀柄。

所有人都在找他。

弘子金大概不會就此罷休,但約莫能消停幾日。

這時從河麵上驟然掠過了一道閃電,接跟著是一個禦劍的身影。雲鴻碧原本倚在牆邊,看著那兩人對話,蠢蠢欲動地想上前補上一刀,忽地也瞥見從外來的另一個劍修。

索樹月到了。

他持劍躍下,落在不遠處,第一眼就見到血淋淋的弘子金,以及站在對方麵前,拿著碎星刀的談鬱。

他手上也沾著血,手臂和肩膀都有刀傷,被雨水浸得衝散了血跡,他朝索樹月看了過去,兩人隔著一層雨幕對視。

“好久不見。”

索樹月像往常那般朝他翹起嘴角,興味十足地重新掃了眼地上的被縛霏男人,玩笑似的嘲弄道:“好狼狽啊……你也準備這麼對我嗎。”

被他們所有人爭奪的劍靈,此時正佇立在雨中,雨水潤濕了烏濃的黑發、白衣,水滴滑過他薄薄的眼瞼從尖細的下頜流下。

談鬱分明是傷勢尚未恢複,因為對弘子金出手而將要力竭,濕潤的淡紅的嘴唇微抿著,因為呼吸而起伏的瘦削身體正幾不可查地快要跌落,隻有那雙被雨水淋濕的藍眼睛依然孤傲地望著他,沒有多少情緒。

“你該休息了。”

索樹月慢吞吞地走上前,抬手輕輕擦了下他臉上的雨水。

談鬱躲開了。

遇上一個弘子金尚且能刺上幾劍離開,但索樹月也出現了。

有點麻煩。

雲鴻碧的劍已經襲來,格擋在索樹月麵前,冷聲說:“他現在是萬刃山莊的人。”

索樹月置若罔聞,挑了下眉:“現在不是了。”說完,他從空中捏出了一樣器皿,在雨水裡氤氳著奇異的光,外形仿佛是一件香爐。

香爐裡的煙霧全然不受瓢潑大雨的影響,倏然濃鬱四散起來,宛如冤魂,在場的人都嗅見了一股檀香,談鬱記得萬寺之靈法器,正是這種令人暈眩的氣味。

這是用來鎮壓邪靈的法器。

一個在井克楓手中,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秘境裡的器皿,多半是被索樹月取走了。

談鬱眼前一陣暈眩,閃過數道劍光,是雲鴻碧和索樹月徑直打了起來。

他身體一輕,驟然變成了一把劍。

他沒有如他所料咣當砸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被一雙男人的手接住了。

金發男人一手拿著邪劍,一手拾起自己的碎星刀。

他將邪劍收起,空中廝殺的兩個人也停了下來朝他而來。

弘子金沒有猶豫,問:“你是想像池禎那樣被殺?”

他沒有加上名字,像是在問雲鴻碧,也像是在同時問兩個人。

雲鴻碧:“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索樹月隻是瞥了他背後係著的沉睡邪劍一眼,心裡知道大概這是場漫長混戰,他本就是混亂個性,思及此,他乾脆在停手之後又向雲鴻碧刺出一劍。

與此同時,談鬱正陷入沉睡。

靈識仿佛浸在水底,耳畔隻有水波漾過的細微聲響。

接著是係統的聲音。

【如果池禎是井克楓的另一個身體,他把池禎處理了……另一個井克楓呢,也是這種下場嗎。】

‘他為什麼對自己的身體下手?’

【這你就要問他了。】

【從秘境裡出來的角色,本身是不符合劇情的,但是抹殺數據很麻煩。】

‘你已經開始抹殺這些人了?’

談鬱發覺係統對待這些一分為二的角色,幾乎毫無情緒。

【還沒有。】

【我在評估風險,是否讓你提前離開這裡更合適。所有角色都至少有兩個獨立身體,如果是井克楓,也許不止兩個,這對你很不利。】

【雖然他們不會傷害你,但是……我本來以為你可以在這個世界旅行遊玩的。】

係統的語氣擔憂而遺憾。

係統到底是什麼?

談鬱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又重新浮現。

【這不重要。】它說,【睡一覺,明天又是新劇情。】

談鬱的靈識在識海裡浮浮沉沉,漸漸聽不清係統的嗓音。

他再次蘇醒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事情了。

他睜開眼睛,昏昏沉沉地見到一盞燈架,燃著煤油的六盞燈正將視野點亮。

談鬱的劍身被放在桌上。

金發男人正坐在不遠處,手裡翻著一卷書,燈火在他眉目深邃的臉上投下濃鬱陰影。談鬱在一旁看了會兒,出聲道:“這是哪裡?”

弘子金倏然抬眸看了過去,良久,他伸手拿起邪劍。

“我以為你醒不了。”他垂著眼簾說,“你這幾日都沒有出聲。”

談鬱也不清楚已經這麼久了:“我不知道。”

“你現在在平州。”

他答。

原來是又回到弘府了。

這麼一說……之前的雲鴻碧和索樹月在哪。

“你不打算出來,”弘子金的手撫過他的劍身,“還是變不了人形了?”

談鬱的聲音從劍身裡傳出來,清晰而敷衍:“晚點再說。其他人呢?”

“你指的是誰。”

“雲鴻碧。”

“可能死了,不清楚,那天打了一場。”弘子金輕描淡寫對他說,“你很在意他嗎。”

談鬱聽他這個口吻,猜到多半雲鴻碧還活著。

“你們打起來是因為邪劍?”

他不解。

弘子金:“是。”

他又問:“池禎……”

“已經安葬了,”弘子金打斷他,“你還想問誰的下落?”

“沒有了。”

聽到這句話,弘子金方才語氣和緩了一些:“我準備出去一趟。”

說罷,他將劍係在後背,帶著談鬱一起出去了。

外麵陽光明媚。

談鬱仍在思索著這幾日的見聞。

池禎、井克楓,卷入的雲鴻碧……

誰才是銷毀他的人?

到了一處商鋪,似乎是售賣金飾之處,滿眼都是金色與羅漢般高大的守衛。

商鋪的當家從門後走出來,作揖稱呼他為三少,兩人轉到裡屋,談起了近期的金礦和金價。談鬱聽了些許,約莫這是弘家的店之一,他又將視線投向門外走過的一隻貓。

當家拿了一卷本子起身離開,似乎是去尋賬房了。

談鬱在他背上待了一會兒,說:“我要下來。”

弘子金聽了,將他取下來,剛放在椅子上,一眨眼,談鬱就化成了人形,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裡。

他穿了一身白衣,袖子寬而大,起身的時候拂過了桌上一條手鐲。

他彎腰拾起又放了回去,忽然被扣著手腕,套上了一隻手鐲,耀眼的金色與白皙的膚色相得映彰。

談鬱晃了晃手,說:“很沉。”

他想摘下來,弘子金又給他戴了第二個。

商鋪當家返回時,推門而入,先是見到了一個白衣少年站在房間中央,而弘家的那位修士,正將一道發飾和項鏈係在他脖間,男人的手輕柔地撩起少年烏濃的黑發,捏他的耳垂。

“呀,金色很襯這位小少爺。”商鋪的當家以為這是弘家的哪個小兒子或者親戚,立刻說起好話恭維,這時對方也轉過頭看向他,當家頓時愣了下,想不到他竟然長著如此美貌的麵孔。

黃金在他玉白的手腕、脖頸上格外矜貴而奢靡。

弘子金斂下眉眼,說:“金色適合你。”

“是嗎?”

談鬱不是很有興趣,他在這個世界之前是不戴首飾的。

【他好像是在暗示你。】

‘?’

【金色是他自己,他這時候反倒內斂悶騷起來了。】

‘……’

談鬱看了桌上擺著的各色金飾,又看向身旁的男人,對方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頭與商鋪的當家說起剛才的話題。

談鬱坐在一旁飲茶,過了幾刻鐘,弘子金方才起身帶著他離開。

外麵已經下了雨。

談鬱與他乘馬車來去,下車時淋了點雨,他到浴房洗了澡,回到房間,在榻上打坐。

過了一會兒,弘子金回到臥房。

他見到談鬱正坐在他的床上。

顯然侍女給他的是自己的衣服,隻隨意地披了一件在身上。

弘子金在椅子裡坐著,談鬱睜開眼,緩了口氣下床,赤足踩在地毯上,臉色蒼白。

他問談鬱:“疼?”

“嗯。”

談鬱懨懨地應了聲。

他從弘子金身邊走過,被男人摟著腰,帶到椅子裡。

弘子金垂著眼簾給他渡靈氣。

談鬱覺得自己的坐姿不舒服,昏昏沉沉地等著弘子金渡完,忽然窗外傳來了一聲男聲。

“你已經醒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索樹月的身影出現在背後的窗外。

窗欞沒有鎖上,他撐著牆輕易地翻窗跳進來。

索樹月站在二人旁邊。劍靈麵容蒼白,隻穿了件外袍,柔順烏黑的長發散在背後,渾身是比以往更濃鬱的脆弱的氣質,仿佛剛剛大病初愈,他正被金發的男人摟在懷裡渡靈氣,一雙細白的腿也正搭在男人腿上。

索樹月的視線緩緩往下,走到他跟前,捏了一下他的腳踝。

“瘦了。”他對談鬱說。

他仿佛在把玩手中的纖細足踝,臉上帶著些許意味難言的笑。

談鬱皺著眉,踢了一下他,說:“放手。”

“你們在玩什麼呢,不帶上我?”索樹月抱臂,挑眉說,“雖然我知道邪劍是不能分享的……一劍不二主。”

談鬱聽出來,這兩個人多半又要爭來搶去了。

他厭煩,正欲開口,忽地索樹月卻摸了摸他的臉,說:“但是你可以做主人,要不,你選一個寵物?”

弘子金聽見這句話,也轉頭覷著劍靈。

談鬱不知道這人哪來的奇思妙想。

索樹月,弘子金。

兩個人,也是兩個角色。

如果他們也是池禎和井克楓的分裂情況呢。

“難道把你們兩個人都綁上項圈嗎。”

他反問道。

索樹月眼前因此浮現了些許場景。

冷酷無情者與被無形係上項圈的男人們。

他揚眉道:“是啊,也許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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