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男主的人設確實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他不樂意與彆人共享你。】
‘他魔怔了。’
現在是占有欲作祟做瘋狂之事。
接下來是什麼劇情?
談鬱猜測,恐怕係統也已經無法預估了。
除了井克楓的作為,他很在意這三個身體是否共屬同一個靈魂,如果是,井克楓宛如一個分裂的靈魂碎片。
其他角色……他們也可能存在已知或者未知的、擁有同一個靈魂意識的另一具身體嗎。
【這是一個玄幻世界,任何古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談鬱聽罷,隻覺得係統模糊不清的解釋像在找補。
回到現實世界,他捉住了井克楓作亂的手,冷冷說:“不可以。”
“嗯。”
井克楓輕輕應了聲,覺得可惜。
談鬱一貫待他很冷淡,像個捂不熱的尖銳石頭。
井克楓意猶未儘地摩挲著他的手,談鬱的雙手瘦削而纖細,皮膚蒼白且薄得仿佛揉幾下就破了。
他這般親昵,不一會兒就見到對方眼底浮起不耐,隻得緩緩鬆開了。
“這兒是哪裡?”
談鬱走到窗邊。
窗外是連綿的山巒,一顆小樹立在對麵,院子裡有一小塊池子,看起來像是曾經在秘境裡見過的某處深山宅院。
“徽州的一處山野。”井克楓這般回答,“若是你不喜歡,我們可以換一處地方。”
在這片山林裡,興許埋著另一個井克楓的屍骨,也許還有彆的井克楓正在躍躍欲試禦劍而來。
聽著像個恐怖故事。
甚至……他眼前的井克楓也未必是當初結識的那一位。
身後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挲的動靜,約莫是井克楓正在換衣物。
“你把我帶過來這裡,打算做什麼?”
談鬱問他。
他本質上是一把劍,井克楓不至於一直把劍鎖在房間裡當收藏。
“休息幾日,晚些時候我們出發去北方,你喜歡吳國嗎,那地方很遠……城裡什麼都有。”井克楓的語氣近乎溫柔,仿佛能擰出一點水滴,緩和而輕快,聽得出來他計劃時的雀躍。
談鬱知道這個地方,後來魔族肆虐,吳國是井克楓的屠魔飛升之地。
他問:“你去那裡修行?”
“嗯。”
說罷,井克楓走近了窗邊佇立的劍靈。
談鬱轉過頭去,入眼是年輕人身段勻稱、肌肉緊實的上身,裸著的臂膀上布滿刀痕和灼傷的新鮮傷口疊著舊傷,還未如何處理,但井克楓似乎並不在意,他走上前半步,又與談鬱說起未來在吳國的細節。
他發覺談鬱的注意力正在自己的傷口上,又補充道:“能幫我上藥嗎,主人?”
井克楓與索樹月性格不太相似,同樣是受傷,他不會表露得可憐就差搖晃大尾巴,而是一雙沉沉的漆黑眼珠望著他,仿佛這個請求是理所當然的。
談鬱皺眉:“你自己可以上藥。”
井克楓看他一眼,也沒有繼續索求,轉頭自己處理了傷口,就坐在房間裡,一時間空氣裡彌漫著藥的苦味。
談鬱坐在一旁,托腮望著眼前的年輕青年低眉順目地塗上藥,又服了幾顆藥珠。他看了一會兒又走到門邊,發現門是鎖上的。
“晚點我再陪你出去。”
井克楓這般說。
在這方麵,這幾個奪劍的人都如出一轍。
談鬱聽到這裡,無趣地坐回了床上,變成了劍身。
他在想自己是否會一覺睡到被銷毀的大結局,到時候直接睜開眼看看是誰銷毀了邪劍。
井克楓似乎是上好了藥,朝他走了過來,床榻上的帷幔被他的手撩起,僅有的些許光線也因為他坐在床上而被遮掩了大半。
他低頭看著床上這把銀白的邪劍,指腹觸碰到的是冰冷的金屬。
井克楓知曉內裡藏著一個魂魄似的意識,隨時在各種時刻化成人形,出現在他或者其他男人身旁。
“怎麼把你煉出來呢?”
他問談鬱。
……這個念頭很危險。
“我沒有人的身體。”談鬱對他解釋了一遍,“也煉不出來。”
“你之前是人,對嗎?被封進了一把劍裡麵。”井克楓若有所思,側臥著,指腹一寸寸撫過冰涼的劍身和金屬,“也許該找些方法讓你從裡麵走出來。”
“你怎麼確定我之前是人,而不是劍的靈識?”
“猜的。”
“我以為你有線索。”
談鬱本覺得原著角色,可能反而知道關於他的過去。
按照之前舊係統的意思,他之前也許來過這個世界,做了一把劍,又離開了,以至於有某種熟悉感。
話雖如此,井克楓身為男主也不知情,除了鑄劍者之外,恐怕罕有人知曉邪劍的過去了。
談鬱看了眼身旁側躺著的青年,對方正專注地望著他。
銀白的劍身映出他的半張英氣麵孔,也許井克楓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井克楓像是想說什麼,忽地遠處傳來了一陣動靜,激烈的爆破混雜利器斬過石塊的碎響。井克楓坐了起來,往窗外瞄了眼,說:“在這裡等我。”
談鬱也變回了人形,他知道這地方必然設了劍陣,多半是有人硬闖了。
索樹月,弘子金,還是萬刃山莊的雲鴻碧?
他也跟著下了床,剛將手放在劍柄上,就被身前的井克楓摁住了。
“不要到外麵去。”井克楓又重複了一遍,“等我回來。”
儘管眼前人斂著眉目,語氣也很溫和,談鬱依然能感知到他身上隱約的殺意,被冒犯、侵入地盤時產生的直接反應。
談鬱沒有答應,站在原地目送著他推門而去。
不多久,他就聽見外麵的聲聲巨響。
【你覺得是誰來了?】
係統溫聲詢問。
‘不知道。’
談鬱將自己的劍也拔了出來,注意到門上的禁陣。
無論來的人是誰,若是按劇情走向都是一樣的,他將落入到另一個劍修的手裡。
他在門前研究禁陣,看起來隻能進行強製破壞,這時窗外忽地掠過了一陣金光,宛如初升太陽,光芒從柔和到刺目。
談鬱伸手擋了下眼前的光線,走到窗邊,目難視物,過了一陣子,光線暗了些許,他發覺遠處的山巒已經缺了大半,仿佛被人為狠狠削去,氣浪掀起碎石,仿佛山崩海裂。
如此大的陣仗,隻是為了一把邪劍嗎。
【因為他們喜歡你。】
談鬱聽到係統的答複,自己心裡產生了一些模糊答案。
這是個bug錯亂世界,但那些角色的意識卻是真實的。
他想到這裡,忽地朝門上的禁陣揮劍,淩厲地劈開了禁障,往外禦劍而去。
在屋外的山野裡已經是滿目廢墟,唯一不受摧毀的是那間宅院,孤零零地立在倒塌的樹木身旁,仿佛是那兩個人默契而刻意而忽略了此處。
一陣劍光掠過談鬱身前,倏然如風般停下來一個人。
井克楓轉過身看向他,斂眉說:“我就知道你會出來。”
他身上已經有新的傷口,臉頰上濺著一抹血。
從另一處趕來的男人騎著靈獸,一頭雪白的獨角鹿,長著棕色的眼睛和巨大的羽翼,像雪域裡走出來的靈獸。談鬱遠遠看過去,鹿背上托著的高大僧人身披袈裟,散發,脖間帶著佛珠,眉眼鋒利,乍一看威嚴而鎮靜,然而麵有戾氣,如當初第一眼印象那般,對方並非尋常的和尚。
這是濮仕依。
“你是來找我的?”
談鬱問他。
“原本之前就該上門尋你。”濮仕依撩眼朝他看去,語氣像是遺憾。
談鬱攥著劍,又掃了眼身旁的井克楓,對方神色若無其事,仿佛剛才的動靜沒有發生過似的,也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濮仕依是來作什麼的?
若不是濮仕依接下來那句話,談鬱也以為對方的目的與旁人無異。
“你像是從秘境裡出來的,但也不完全如此……天道創造的秘境是為了曆練修士,但每一個秘境,你都不存在。”濮仕依的語速很慢,聲音沉沉,仿佛是在念一段往事,“你像是唯一不受控製的。”
談鬱聽到這裡,抬起眼看著這個騎白鹿的男人。
濮仕依發現邪劍不受天道影響,這句話已經是在懷疑秘境和天道了。
或者說,濮仕依察覺到了世界意識在操控秘境。
“我也想知道,所有修士都在秘境裡發現了宛如同一魂魄捏造的自己,除了我。那些修士像是被分成了兩半,裂成兩個身體,甚至不止兩個,為什麼?”
談鬱對他的發現感興趣。
濮仕依是反派,在後期歇斯底裡對抗男主井克楓,也是反抗世界意識的表現嗎。
這時候,濮仕依遠遠凝視著他的臉,少頃,說:“你隨我到佛堂去。”
濮仕依大概是發現了什麼。
原著角色發現的細節……應該比他能感知到的更多。
“佛堂裡有何物?”他問。
和尚說:“你的過去。”
談鬱聽到這裡,轉過頭睨了眼井克楓,他們談論這些異樣,但井克楓拿著劍站在一邊,漠然得像個旁觀者。
談鬱收回視線,朝那隻獨角白鹿走近一步,霎時被身旁的井克楓抓住了袖子。
“你打算和他走了?”
他輕聲問。
“我好奇他說的那些事。”談鬱反問他,“你也覺得奇怪吧。為什麼秘境裡沒有第二把邪劍?你和第二具身體的關係……很詭異。”
井克楓看著他:“所以我把他們殺了。”
談鬱覺得男主是對一部分詭異現象知情的,但選擇隱瞞。
談鬱對他說:“我晚點再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