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回家(2 / 2)

索樹月二十歲上下,麵龐俊逸,在屋子裡打坐吐息修煉了約莫兩個時辰,四周氤氳著靈氣。

談鬱百無聊賴,也看得犯困,乾脆闔上眼,儘管他現在沒有人身,理論上沒有闔眼的動作。

這時索樹月站起身,看了桌上的邪劍須臾,拿起另一把佩劍推門離去。

談鬱猜測對方是去赴約喝酒,或者處理回烏教和漕運的事。

【你的任務是噬主。】新係統見談鬱醒了,沉聲對他說,【隻需要擊潰或殺死你的持有者,第一位:索樹月。】

‘怎麼擊敗他?’

【你可以變成劍靈形態。其實你現在用靈力操縱劍身刺他幾劍也是可行的。】係統幽幽說道,【等他回來再說吧,但是按照劇情,你在這段時間是殺不了他的。】

談鬱發覺,這個新來的係統倒是比之前的好說話許多。

他應聲道:‘我試試。’

談鬱在這個世界的本體是邪劍,也可以說是劍靈,或者彆的東西。他周身靈力是鑄造者與他自己隨持有者修煉而來,在封印期間隻能以修心訣打發時間,此時也如尋常修士般緩緩吐息納氣。

索樹月此時正與索雨喝酒,他四處遊玩又好交友,與索雨這個族侄也算合得來。兩人談論起前陣子試煉秘境和回烏教的傳聞,話題很快就回到了斛州那把邪劍上。

索樹月取走邪劍的事已經在斛州傳遍了,一時名聲大噪。

索雨有些擔憂:“你不怕被那把劍反噬?”

他挑眉笑道:“這也要怕?如果它殺了我,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惋惜的。”

索雨知曉這位本家太子的脾性,好鬥好勝,又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旁人的提醒是聽不進去的,不免有些不詳預感。

索樹月夜裡飲了酒,回客棧時已經是月黑風高。

他推開房門時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擺在桌上的邪劍不見了,又瞥見屋內一個人影,下意識地揮劍朝那個人刺去。

就在這一瞬間,立在窗邊的不速來客也正回頭看向他。

索樹月刹那間腦海裡浮起某種可能。他已與邪劍結契,他分明感應到這把劍就在屋子裡、他的麵前——唯一的可能性,眼前陌生人就是邪劍。

萬物有靈,劍化人形也不出奇。

他倏然將剛才的劍招中途收回,因此受內傷,但隻無所謂地咽下口中血腥味。

那劍靈卻是一聲不吭,也不躲開,隻站在原地。

此時室內未點燈,昏暗漆黑,隻影影綽綽一個遙遠人影。索樹月不喜蠟燭,隨手丟了個夜明珠在桌上,咕嚕嚕地滾動照亮了整個屋子。

他猜想中的劍靈,此時正倚在窗邊的桌前,與他四目相視。

是個少年模樣的身形,黑發束起紮了馬尾,側臉轉過來,微垂著眼,像是倦了。夜明珠照亮了雪白挺翹的鼻尖、唇珠。他戴著藍色耳墜,一雙眼也是異域的碧藍,仿佛西域門派呈於索家的古老藍瑪瑙,銳利而森寒,盯著旁人時,讓人感覺到那把劍的冷意。

索樹月原本是打算問他為何化形……這時旋即浮起饒有興致的神色。

劍靈?

他一劍橫在少年頸前,興味十足地捏住少年的下頜,湊近了低聲說:“你真的是劍靈嗎,半點也不像,不說話是為什麼?天生的啞巴嗎。”

青年的深色眼瞳晦暗而興味,仿佛夜裡蟒蛇的眼睛,惡劣而危險。

談鬱被掐著下頜,被抬起了臉與索樹月對視。

索樹月是個身量高挑的藍衣青年,年輕俊朗的長相,麵如冠玉、鮮衣怒馬,原著寫他是索家的嫡係,意氣風發的年紀,狂傲也不惹人討厭。

此時這位索家太子正興致勃勃地逼問他來曆,一臉不回答就不罷休的固執。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劍靈。不說話是因為他在默心訣。

想到這裡,談鬱伸手在空中虛虛一抓,五道弧光霎時朝索樹月劈去,後者靈敏一閃,身後即炸開玻璃碎裂的銳響。

“我不知道,”談鬱皺了眉,“什麼才像劍靈?”

索樹月顯然不糾結這個問題,也不怎麼在意他突然出手,又走上前問:“你有名字嗎?”

“談鬱,談話的談。”

“談氏倒是沒聽過。坐吧,彆在窗邊站著。”

談鬱見到對方眼中浮著毫無掩飾的戲謔,頓時有些預感,這個人現在對邪劍興趣不減,可能更想把玩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讓索樹月看到劍靈形態的,但他一化成人形之後,一時變不回去,也想不起來出了哪些岔子,意識像蒙了一層霧,又鈍又遲。

【也許是靈魂來到修仙世界的一些不適應,不必擔心。】

談鬱昏昏沉沉,但也覺得麻煩。

劍是武器,不是人。

索樹月常以各種珍藏的名劍對男主男配們對打,邪劍就是其中之一,甚至用以與男主的一次對決。

現下他變不回劍身,那次對決怎麼處理?

何況他來這裡,本是為了確認這些原著角色是否也是上兩個世界的遺留意識。

【到時候再說吧,也許以後又變回去了,我之前建議你變成人身是擔心你不習慣,沒想到出了點問題,畢竟原著也沒有提到劍靈化形,可能出了bug。】

【但是問題不大,這個世界劍靈的存在是合理的,而男配也能接受。】

【你就當做出來玩了。】

‘……’

這個係統比上一位隨意了很多。

【因為我不想讓你有負擔。】

係統說完就噤聲了。

子時之夜,屋子裡一片沉默。

談鬱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客棧的房間不寬敞,一張床、桌子和椅子,加上個櫃子,看起來不適合住兩個人。

索樹月在一旁看他轉悠,這仿佛是自己養的一隻貓在逡巡領地,卻也不全是這樣,他剛剛那一股淩厲靈力,能看出來修為不低,但是劍靈為何也有修為之說?又不是人。

“我今晚住在這裡嗎?但是這裡隻有一張床。”談鬱轉而盯著床榻,“我暫時變不回劍形,抱歉。”

索樹月眨了下眼:“你為什麼和我道歉?”

“不應該嗎,你是我的主人,”談鬱抬眸看向他,微微皺了眉,“我知道人形很礙事。”

少年說話時轉過了臉,耳垂上係著的一對藍色耳墜也隨他的動作晃動,然而更奪目的是他臉上的神態,本是一幅疏冷的氣質,即便是在稱呼彆人為主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索樹月看著他,心中並不這樣覺得人形礙事。

他對感興趣的東西一向很有耐心,更是慷慨。屋子裡隻有一張床,既然他的劍靈想在上邊睡覺,那就讓給他。

劍靈少年得了許可,垂眸將綁馬尾的係帶解下放到桌上,一頭烏黑青絲傾瀉而下,擦過了索樹月的手,烏順柔軟。

少年坐到床上,忽然抬眸問:“你不睡嗎?”

他低著頭,露一截手腕,光潔細膩,蒼白的膚色看起來有種脆弱的病態感。

索樹月反問:“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你一起睡嗎?”

談鬱本以為金丹修士都不需要睡眠,不料對方有入睡習慣,說:“為什麼不到樓下再開一間房……算了,你睡吧。”

說罷就要下床,這時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青年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的虎口都有疤痕,儼然是一雙劍修的手。

“不開。劍修從來劍不離身,反過來也是如此。”索樹月安撫似的放緩了語氣,“再說了……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住。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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