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直懷疑段瑞金就是為了找人敗家,所以才娶這麼多姨太太的,否則為什麼從不在經濟上約束她們?
新支票成了一塊燙手山芋,幸好她現在有了一家店,可供她隨時隨地去揮霍。
通過舞會上認識的朋友,阮蘇請來一位叫黃昊千的留法男設計師,與他約定好支付500銀元,給自己的飯店做設計。
第二天一大早,黃昊千來到段公館,陪同阮蘇一起前往南街。
店老板已經將店內雜物收拾乾淨,唯獨還留下一堆好布料,說是送給阮蘇的禮物,以後可以請裁縫做新衣服穿。
阮蘇撚了撚料子,的確是上好的,花樣也特彆新穎,市麵上不常見。
但她沒有收,還給店老板道:“你們要舉家搬遷,路費必定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料子不如拿去賣給老顧客,換點銀錢給孩子們買零嘴吃。”
店老板萬萬沒想到她如此和善,簡直有點不想走了,想留下來與她交個朋友。
黃昊千樓上樓下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這時氣喘籲籲地跑下來,麵露興奮。
“阮太太,這家店地段真是極好的,前後也開闊,裝修完畢後一定特彆美麗。”
阮蘇送走店老板,與他認真商議。
“你要如何設計?”
黃昊千道:“近來十分流行西班牙風格,尖頂、拱窗、玻璃門,牆壁刷成純白色,就像對麵那家當鋪一樣,您看如何?”
阮蘇走到門邊瞥了眼他說的店麵,果然充滿了濃鬱的地中海風情,可惜與她設想中的不太一樣。
飯店是為了虧損才開的,但是作為她人生中第一家屬於自己的店,還是很想花點心思裝潢,將來收獲一片稱讚。
另外,在裝修上花心思,也可以向段瑞金證明——她是很認真的在開店的,虧本並非她特意為之。
南街上的店鋪緊跟潮流,除珍寶齋外,大多采用西式裝修風格。
阮蘇挨家挨戶地看過來,始終下不了決心,黃昊千便將時下流行的都報給她聽,供她挑選。
“您看這一家,法式田園風,清新美麗。還有這一家,美式裝修,最為摩登。您再看這一家……”
他每說一種,阮蘇便搖一次頭。搖到後麵黃昊千都快哭了,委委屈屈地說:
“太太,店麵裝修風格都是其次的,飯店開得好不好,主要還是看廚子手藝對不對?隻要手藝足夠高超,味道獨一無二,必定能在寒城……”
阮蘇抓住他的手,“你剛才說什麼?”
黃昊千嚇了一跳,努力回憶。
“說……說裝修是其次的……”
“不對,後麵一句。”
“關鍵是廚子手藝,味道要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
她要的就是獨一無二。
這寒城外麵就是枯嶺山,山川田野包圍著它,城內集齊全世界的建築風格,唯獨缺了一種。
阮蘇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波光粼粼的蔚藍大海,仿佛有微風朝她吹來。
幾秒後她睜開眼睛,做出決定。
“我要造一座島。”
黃昊千正在偷偷喝茶,聞言一口龍井噴出來,滿麵驚愕地看著她。
阮蘇並不理會,催促他開始畫圖。
黃昊千坐在臨時拚湊出的桌椅上,麵前是一張對開的大白紙,咬著鉛筆頭,絞儘腦汁地為她構思小島。
阮蘇將重擔交給了彆人,自己讓小曼去隔壁家具店裡買來一把搖椅,又從麵包店買來幾隻剛出爐的黃油麵包,坐在椅子上一邊搖一邊吃,偶爾與路過的行人揮揮手,相當悠閒自在。
小曼也蹲在她身邊啃麵包,時常偷看黃昊千,小聲說:
“這位設計師大人長得也蠻好看,斯斯文文,一看就是文化人。”
阮蘇道:“你喜歡呀?喜歡我給你做媒。”
“去你的,你又笑話我,我才不要嫁給書呆子呢。”
小曼紅著臉推她,二人笑做一團。黃昊千畫圖畫得滿頭大汗,幾乎想跪下來喊她祖宗了。
大街上造一座島,這五百塊可真不好賺。
門外忽然停下一輛嶄新的黑色小轎車,車上下來四個人。其中三個穿短打布衣,看起來像跟班,另一個則是米色格子西裝加禮帽,皮鞋大得像兩條小船,墨晶眼睛底下是一張仍帶有三分稚氣的臉,赫然是個處在發育期的“貴公子”。
貴公子個頭不高,氣勢倒不小。走進來橫行霸道地看了一圈,問阮蘇:“張老板呢?”
阮蘇如實道:“搬走了呀,你找他?”
對方勃然大怒,“搬走?你是誰?”
“我是新接手的租客。”
“狗東西!拿了我的訂金居然把店租給彆人,簡直膽大包天!我這就去把他給逮回來!”
貴公子罵罵咧咧衝回車上,又搖下車窗指著她們道:
“你們最好趕緊給我滾蛋!否則等我回來,非得砸爛你們的店不可!”
汽車噴出幾股與主人一樣囂張的尾氣,轟轟烈烈地開走了。
滿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小曼看向阮蘇,“看來咱們是被那混蛋耍了,太太,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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