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地下室,經不住接二連三撞擊,徹底倒塌。
……
“死柄木弔!死柄木!”
黑霧匆匆忙忙跑來跟上他,“你要去哪兒。”
薑穆不語。
眼看他就要離開巷子還沒有半分自覺的黑霧:“你難道打算抱著這些殘肢在街上走嗎?”
薑穆在那瞬間呆了一下,緩緩回了一句,“哦,是啊……”
還以為能阻止他的黑霧露出一個笑容,笑容還未完全,看到他站在原地對著巷口想了想,把那些手一個個整齊地塞到衣兜裡,拔腿就走。
黑霧:……
他連忙追上去,“你想去哪兒?”
去哪兒……
薑穆也不太清楚。
隻是隱隱有一個方向罷了。
應該是……誌村轉弘的家吧。
他沒有回答,隻是依照意識的指引在走。
“你還受著傷,不需要處理一下嗎?”
眼看要到正街了,黑霧頭疼了下,三步作兩步到他身旁,把他的兜帽扣了上去,“現在風聲太緊,到處通緝你,你是忘了嗎?把帽子戴好。”他看到薑穆聞到掩飾不住的血氣,把自己一直搭在手臂幸好沒扔掉的西裝遞給薑穆,“再套一件。”
薑穆:……
他終於再次開口,發音準確地問他,“你見過有人穿著西裝帶兜帽嗎?”作為警察,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這種人好嗎……
黑霧:!
他收回拿著西裝的手,身上的紫霧散去,露出一張看不出年紀的青年麵容。七年前他調到死柄木身邊,看著他長大,對他的性格再清楚不過。死柄木不喜歡彆人過問他的私事……
雖然接受了照顧死柄木的任務,但是黑霧對他的行動,從不限製。如果是平常,黑霧自然就像平常一樣,問問就算過了。
死柄木弔的心性的確欠缺了些,但個性相當強大,體術也不錯,凡被他近身,幾乎必死,即使一對多,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但是今天,很明顯太反常了。
萬一出個事……all for one一定會殺了他的。
薑穆沉默著,街邊高樓大廈,燈紅酒綠。
恐怕誰也想不到,敵聯盟的大本營,就在這樣一個繁華的街區。
街上,還有不少英雄巡邏。
黑霧更加頭疼了。
但他很快發現,死柄木反偵查意識……簡直詭異的強大。
中間注意上他的,或者注意到他的,在他幾個轉彎後,就被甩的無影無蹤了。
黑霧:“???”
偏偏他還低著頭,一直看著手機。
黑霧好奇,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屏幕上打開了一張地圖導航。
完全沒有料到的黑霧:……
……
破舊的宅院,一片廢墟。
崩壞的個性,腐蝕了這裡的一切。
黑霧一眼就看出,這是死柄木弔的手筆。
這片破壞,發生在很久以前。
是死柄木的以前嗎?
這片住宅區……荒廢了一大段……
聽說十幾年前,這裡發生了一次大火,起火的人家隻一夜之間,一家失蹤的乾乾淨淨。
房子倒塌了大半,碎成粉末。
再後來,周圍鄰居認為很不吉利,能搬走的,就搬走了。
尤其是誌村家周圍的幾,那是拖家帶口搬的一乾二淨。
更遠一些的街道,也隻剩下一些老人還住著。
黑霧了解到這些情況,鬆了口氣。
這就代表,暴露的機會降低了很多。
薑穆走進了那個荒蕪的小院,記憶更加清晰起來。
他看到這裡,知道自己沒有走錯。
這是誌村轉弘的家。
十三年前,原本幸福的家庭一夜起火,所家人死亡,火焰的庭院中一片血跡掉著幾隻血肉模糊的斷手……
那絕對是誌村轉弘心中一個巨大的陰影。
以至於靠近這裡時,心中的恐懼,薑穆都能感受的到。
心理學上有一個精神異常狀態被稱為創傷後應激障礙,是指個體經曆、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簡單的來說就是人在遭受極大創傷後,出現焦慮,易怒,狂躁症狀。創傷記憶表現出強烈的再體驗性,反複在腦海中出現,猶如夢魘無法擺脫。
如果加上不願麵對的事實,回避麻木,則很有可能會不斷給自己暗示,使得腦海中呈現另一種結果,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轉弘將那段記憶封存,認定其為意外,且痛恨著英雄的遲到,使得自己失去家人……
但根據這具身體所呈現的個性以及誌村家的毀壞方式來看……
實在很難說,這件事與轉弘無關。
薑穆看到這座庭院的瞬間,幾乎就已推測出十三年前的全貌。
(我的英雄學院笑咪咪)
十三年前,誌村六歲,心理尚未成熟。如果是他出手毀掉了這個家庭,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精神出現問題似乎也不會令人意外。
通常境況下,這種情況通過適當的治療,儘可能少的接觸創傷相關,病症可以通過時間恢複。但非常可惜,薑穆從記憶中所了解到的,誌村並沒有這麼幸運。沒過幾天,轉弘遇到了all for one,接受了他的自由論,殺了兩天前欺淩他的小混混,連同自己家人的手,時時刻刻掛在身上。
他不但沒有機會重新開始,甚至被以一種殘忍的方式困在過去的痛苦中……
日複一日。
十年過去,庭院中幸存的櫻樹已經長得高大無比。
十年,死柄木弔從來不敢靠近這裡半步。
當時,就是在這裡……斷手落了一地。
誌村離家之時,並沒有帶上那些手……家人的斷手,是之後all for one交給他的。
薑穆走到櫻花樹下,仰頭望著那如血般熱烈的花朵。
陽光從花朵間撒下,打在他身上,變成閃閃爍爍的光暗陰影。
這具身體,還真是沾染了殺機的存在啊……
哎。
他五指觸及地麵,地麵瞬間粉碎,變成一個大洞。
薑穆從衣兜中掏出那些手,放進去,埋起來。
櫻花樹下,青年靜靜跪著,不急不緩的將那些用藥水特製的不會腐壞的殘屍埋進去。
陽光與花影投落。
在他身上變成一種帶著粉色的暖光。
明明滅滅。
日本有這樣一個傳說,櫻花,盛開的美麗,那是因為,樹下埋葬著無數的屍體。
黑霧看著他的背影,憂心無比。
這件事要是讓all for one知道了……恐怕死柄木弔就要成為養育這棵櫻花樹的下一具屍體了……
死柄木從不會違背老師的命令,這一次鬨這一出……
他真的很擔心。
all for one對於死柄木弔寬容,那是因為死柄木弔就像一張白紙,老師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對於老師的話,他一向奉為圭臬。
現在他摘下了那些手。
還埋掉了它們。
微風一過,花朵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破敗的庭院裡,已經變成一片粉色。
落在他的頭頂。
黑霧看著,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像是一地的血。
薑穆將那些手埋葬,按照本地的風俗,簡單的念了一段超度所用的經文。
個性泛濫的時代,原本的古老風俗已經被拋棄的差不多了。
但是,雖然風俗有所不同,在異術方麵,用以超度亡魂的術法還是大同小異。
這種簡單的淨化,薑穆信手拈來。
雖然世界的能量和運轉方式不同,也不知道超度有沒有用……
退一步講,就算是求個心安也夠了。
幾隻斑斕的蝴蝶泛著微光,從地麵飛了出來,一隻停在薑穆肩頭的傷口上,久久不去,似乎是為他而擔心。其他繞著他飛了幾圈,似乎是在道彆,最後撞到櫻花樹上,微光一閃,就隱沒下去。
果然還是有用的啊……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他承諾道。
那隻蝴蝶扇了扇翅膀,徘徊了會,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薑穆目送著它消散。
“……”
“謝謝,父親。”
誌村轉弘……你看到了嗎?
看的一清二楚的黑霧又聽得一清二楚,結結巴巴:“死柄木……”不會是之前老師逼得太緊,這家夥真的變傻……不,變態了吧……
薑穆起身,黑霧:“跟我回去吧。”
“抱歉。黑霧。”
明明還是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臉,黑霧聽到他說,“我不會再回去了。”
他揚一手刀落在黑霧的脖子上,黑霧沒來得及再勸,已經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就一個想法。他是不是該感謝,這家夥沒有拿五個指頭戳的他粉碎……
薑穆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誌村家,黑霧在這裡,受傷了。”
然後把手機扔在地上,走了出去。
他並不擔心對方不知道具體地址。
應該這樣來說,敵聯盟的人,最清楚的,就是誌村家的地址了。
他本來可以不去管黑霧的死活,留在那裡最壞也就是被警局帶走,畢竟敵聯盟的人在外對於治安威脅巨大。再好一點的情況,他自己醒來回據點去……
不過……死柄木心性停滯在六歲,也許他不懂得真心假意,薑穆卻不會不明白。
記憶裡的黑霧對死柄木弔相當耐心,甚至有時死柄木弔的回答沒有達到那位老師的預期,黑霧也會幫忙回寰。如果他狠心一些,僅僅為任務而行動,那麼all for one要對誌村轉弘做些什麼,他可以完全無視。
但他沒有。
僅這一點,薑穆就不能把他打暈後還扔在這裡不管。
現在敵聯盟正是缺人的時候,加上黑霧是唯一知道他失蹤地點的人,all for one絕對不會對他動手。綜上,黑霧還是回到敵聯盟比較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 本世界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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