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往大廳離門最遠一角走過去,剛剛搶武器前就看見,白落蘇藏到了那邊的一組沙發後麵。
提示又來了。
【各位挑夫,看到沒有?人貨的頭上早就做好了標記】
吵人的音樂照舊,大廳裡的燈光卻忽然一變,暗了下來。
楚酒看見,不少人的額頭上,忽然發出一點幽幽的熒光。
頂著熒光的人們在昏暗的大廳中奔跑,特彆明顯。
這是顏七給人貨們做的記號。
“嗖”地一聲,一支弩.箭從楚酒身邊飛射而過,直奔一個額頭上頂著熒光的人,不過沒有射中,朝著旁邊另外幾個奔跑中的人過去。
然後又是一支弩.箭,從上方飛過,發出劃破空氣的銳響,最終釘在牆上。
是NPC們先開始動手了。
弩.箭的準頭很不行,在大廳中到處亂飛,有的還射向了正在哄搶武器的人群。
年輕&#們拿的不是弩.箭,手裡攥著刀劍棍棒,追逐著人群。
尖叫聲此起彼伏,人們都在亂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大廳的中間十分空曠,隻有露出泉水的大洞,隻能往邊邊角角躲,好在四周裝修複雜,有各種隔斷和高高低低的沙發卡座,還有裝飾用的雕塑和簾幕。
這種時候,最怕有人先開始動手,一旦亂起來,就沒辦法再停下來了。
係統安排了那麼多NPC用弩.箭射來射去,用心險惡。
楚酒避開亂飛的弩.箭,衝到角落。
這裡最靠裡,音樂聲小得多了,白落蘇從一組矮沙發後麵探出頭。
他的額頭上沒有熒光。
白落蘇摸摸額頭,“韓序讓我使勁搓,差不多掉了一層皮,那玩意還真的沒了。”
楚酒把手裡的武器送到他麵前,“二選一,你想要刀還是棒球棍?”
“棒球棍,”白落蘇說,“我是和平主義者。”
一支弩.箭嗖地飛過來,釘在和平主義者旁邊的沙發背上,箭身猶在震顫不停,和平主義者嚇得趕緊縮回頭。
楚酒掂了一下短刀,順手挽了個刀花,這刀輕重合適,十分趁手。
周圍已經完全亂起來了。
不斷縮短的血條讓人心慌,手臂上的異狀更讓人害怕,就算發皺的皮膚是幻象,也不難想到,如果聽之任之,最後變成乾屍時,真的會死。
明天上午的截止時間在步步逼近。
這是一個會殺人的遊戲繭,把人勒死時毫不含糊,一切都不是開玩笑。
沒人能分得清誰是NPC,誰是玩家,在NPC們的示範下,有的玩家真的開始動手了。
終於,音樂的鼓點聲中,傳來一聲清晰無比的落水的聲音——“撲通”。
第一個人被丟下去了。
是一個胖子,赤手空拳揍暈了一個小瘦子,把他拖到欄杆旁,翻過欄杆,丟進泉水裡。
係統故意放大了音效,水麵那麼遠,落水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大廳裡人人都聽見了。
動手的人漸漸變多了。
沒一會兒,落水聲就接二連三,不知是人貨還是挑夫,人被一個個地丟了下去。
“水裡有怪物!”
有個人被人拖到欄杆邊,好不容易掙脫了,邊跑邊驚慌失措地喊,“好多血紅的怪物!!”
原本有人打著就算掉下去,也還能遊泳的主意,現在也絕望了。
問題是,就算真的動手把彆人扔下去了,仍然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大廳的門死死地關著,誰都走不了,已經完成任務的人倒是不用再攻擊彆人了,可是彆人卻還是會來攻擊他,這就像一個噩夢,無休無止。
白落蘇問楚酒:“派對什麼時候結束?”
“不知道,”楚酒回答,“儀式是明天上午,那之前肯定會結束。”
折騰了一夜,進大廳之前,窗外的天還沒有亮,真的等到上午,人大概已經要死光了。
楚酒一邊仔細觀察這個大廳,一邊找韓序。
她沒看見韓序,倒是看到了兩個熟人,是爸爸帶著小女孩,他們剛剛好像躲在吧台那邊,被人發現了,正在往前狂奔。
一個很高的男人攥著一把匕首,正在後麵窮追不舍。
高個男人頭上沒有熒光印記,是個挑夫,小女孩手腕上有曼殊沙華,並不是人貨,可她爸爸的額頭上卻明顯帶著熒光的印子。
男人步子大,三兩步就追上爸爸,一把扯住他的衣服。
爸爸鬆開女兒的手,“你快跑,不用管爸爸!找個地方藏起來!!”
他回身和高個男扭打在一起。
小女孩嚇得完全不知道跑,愣在原地。
爸爸拚死搏鬥,高個男竟然不是對手,兩個人撕扯著,栽倒在地上,連滾帶翻打成一團。
匕首掉在地上,高個男顧不上撿,死命把爸爸壓在下麵,扼住他的脖子。
爸爸被掐得動不了,眼白直往上翻。
小女孩像是忽然醒悟過來,過去撿起匕首,雙手死死地攥著匕首柄,對準高個男的後背,竭儘全力地捅了下去。
可她才七八歲而已,力氣遠遠不夠,高個男背上吃痛,猛地回過頭。
刀影一閃。
一道鮮血從高個男脖子上噴濺而出。
是真的血,帶著濃重的腥氣,高個男驚恐地看著脖子上飛飆出的血花,還有血花後麵,忽然出現的握著短刀的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