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業說:“左煬他們正在抓緊時間修正宙斯的錯誤,其實問題不大。”
不怕他們亂說話,就怕他們不說話。
楚酒辯論值拿得很順手,接口說:“問題不大?我今天在遊戲繭裡,看見又有一個人死了,他會覺得問題很大。”
光頭趴在過道上的慘狀曆曆在目,他隻是個被迫扮演劫機犯的普通人而已。
小歐悄悄捅捅楚酒,壓低聲音,“姐,你這裡不嚴密了,你又不是那個死了的人,你應該說‘我估計他會覺得問題很大’。”
楚酒默了默:這孩子學得好快。
韓序一直一言不發,忽然出聲,“已經死了這麼多人,還是堅決不肯關停宙斯?”
曾業轉過頭,看著他,回答:“宙斯是不可能關停的。”
隻有宙斯能讓幻界係統正常運行,一關停宙斯,幻界係統就徹底垮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讓係統重新運行起來。
這裡所有的人都是靠幻界吃飯,沒人出聲。
曾業繼續說:“今天是我們私下聊天,我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說實話,關停宙斯的損失太大了,遠遠超過幾條人命。”
楚酒忍不住請教,“所以人命是可以用錢算的?”
曾業推心置腹地說:“你們年紀還小,不太明白,人命的價格其實真的是可以計算的。”
他說:“想一想,為什麼有些東西,像賭博,像煙草,明明有害,各國卻都不禁?因為它帶來的好處,比如增加就業,比如稅收,遠大於它的壞處。”
他的口氣甚至有點語重心長。
“幻界也是一樣。它不隻是幾個遊戲繭而已,它意味著真正的技術革命,意味著現實生活真正意義上的數字化,考慮到它會給社會和經濟帶來的價值,幾條人命微不足道,聯邦首席執行官是絕不會批準把宙斯關停的。”
他們養出一個怪物,貪戀它的價值,不肯宰了它。
左煬原本在百無聊賴地轉一隻小銀勺子,忽然開口:“宙斯的這些小錯誤可以抓緊時間修正,和幻界能給生活帶來的巨大改變相比,這點代價不算什麼。”
楚酒望著他:“宙斯放遊戲繭的時候,隨心所欲,我們現在坐在這裡,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被罩上藍光繭,一進藍光繭,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死了,希望你不會變成你口中的‘這點代價’。”
左煬輕輕挑了下眉。
“這麼有意思?”
楚酒:“……”
楚酒直視著他:“對,就是這麼有意思,歡迎來試。”
左煬饒有興味地回盯著楚酒。
他倆像是對起來了,其他人打圓場,“聽說左煬的身手不錯,一個人單挑幾個人沒問題,真在遊戲繭裡應該也能大顯身手吧?”
有人附和,“這身材,一看就是經常健身的樣子。”
“咱們公司的健身房最近升級換代了,是應該多去幾次……”
話題轉開了,左煬沒再出聲,卻還是望著楚酒。
韓序低聲問她:“多少了?”
他是在問辯論值。
剛才在小歐身上刷到不少,又跟左煬他們唇槍舌戰,楚酒看看界麵,“已經四十二了。”
叔叔好像並不喜歡留在這裡,楚酒低聲說:“我們一會兒就走?”
韓序點點頭。
吃過飯,大家還在繼續聊天,曾業把韓序叫走了,不知道要說什麼。
看來他這次非要請他們來吃飯,還耐著性子陪聊,真正的目標是韓序。
小歐不知去哪了,楚酒正一個人百無聊賴,琢磨著找人蹭點辯論值時,有人主動送上門。
左煬過來了。
“你是楚之章的女兒?”
他說:“楚之章是我的偶像,我倒是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楚酒直接回懟:“你不知道很奇怪噢,所以你是民政局婚姻登記處的?”
辯論值加一。
左煬答:“那倒不是。我隻是好奇,像他那樣的人,竟然也會浪費時間生兒育女。”
他說楚酒是浪費時間的產物。
楚酒隨口答:“你父母不是也一樣麼?浪費時間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