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箱蓋,重新扣好鎖扣,把箱子立回牆邊,手裡捏著那張輕飄飄的畢業證書,轉身往門口走。
楚酒實在很想看看他的臉,悄悄地從床底下探出頭往外看。
與此同時,安靜了半天的女鬼忽然碰了一下櫃門,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往門口走的男人往櫃子那邊偏過頭。
楚酒嗖地縮回床底下。
可是電光石火之間,楚酒已經借著月光看得明明白白。
這個男人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沒有眉毛眼睛,也沒有鼻子和嘴巴,是張白板。
趴在床下的地上,楚酒的心咚咚咚地一陣狂跳,心中把宙斯詛咒了一萬遍。
說好的大帥哥呢??
這長相的攻略對象會不會有點過於陰間。
門那邊傳來輕微的關門聲,月光被阻隔在門外,屋子裡重新恢複了黑暗。
楚酒又仔細聽了聽,確認門那邊真的再也沒有聲音了,才從床底下爬出來。
女鬼也重新活泛起來了,在櫃子裡出聲問:“你剛才去哪了,怎麼不說話?”
楚酒揭穿她,“你剛才不是也沒敢出聲?”
女鬼悶了悶,才說:“我是鬼,當然怕,我們小鬼都怕惡鬼。”
楚酒問:“剛才那個是惡鬼?是哪來的惡鬼?叫什麼名字?”
女鬼回答:“我哪知道他叫什麼,隻知道好像是秦家的人。不過他一進來,就能覺得他很厲害。”
女鬼認真地說,“我隻能尊稱他為——大惡鬼。”
楚酒:“就算真是大惡鬼,也未必喜歡你這麼叫他吧。”
女鬼琢磨:“那該叫什麼好呢?”
楚酒幫她出主意:“鬼王?鬼尊?鬼前輩?”
她倆還沒探討出個所以然來,外麵忽然傳來梆子響。
“邦——邦——邦——”
一共有三聲。
按祭祖夜的規矩,三聲梆子響之後,就可以隨便點燈了。
楚酒用火柴把油燈重新點起來,快步走到手提箱前,打開箱子,檢查了一遍。
畢業證是被拿走了,箱子裡隻剩下幾件衣服,倒是一件沒少。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有人過來敲了敲楚酒的房門。
門上沒有鎖,楚酒過去打開,看見外麵是引他們幾個進宅的那個紙麵人,身後還帶著兩個和他一樣臉上貼著黃紙的人。
紙麵人彎著腰,“我們家主請您去祠堂那邊吃祭祖宴。”
他叫完楚酒,腳下不停,又去了其他廂房。
原來每間廂房裡都真的有人住。
門一間一間地打開,房裡的人都出來了。
這些人出來後,都乖乖地站在廊下,神情緊張又惶恐,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
楚酒遊戲繭進得多了,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這是被遊戲繭嚇得半死的玩家的表情。
今晚一進鎮子,客棧老板就說過,這三天鎮上的客棧都不開門,所有外人全都得去秦宅住。
除了扮演NPC的人外,他們把沒被控製的玩家們全都送到秦宅來了。
紙麵人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有的房間敲了門,卻沒人應。
門都沒有鎖,紙麵人們進去,一會兒就把裡麵的人抬出來了。
人明顯死了。
和以前的遊戲繭一樣,屍體表情痛苦,像是窒息而亡,應該是沒能按規則點燈熄燈,被淘汰的玩家。
小院裡寂靜無聲。
韓序和白落蘇也出來了,兩個人倒是都安然無事。
紙麵人把人叫齊了,引著大家出了這層院落的後門,沿著遊廊往大宅的更深處走。
楚酒悄悄靠近韓序,在心中問:你們房裡也有個棺材一樣的櫃子嗎?
韓序壓低聲音回答:“沒有。”
看來棺材是楚酒住的那個房間的專屬定製。
楚酒接著問:那你們那邊也有隻穿白衣服的鬼進門嗎?
“沒有,”韓序答,“隻有風吹油燈,倒是一直沒人來過。”
楚酒心想:被攻略對象特殊照顧了,看來剛才是在走劇情。
韓序聽見她的心聲,問:“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