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裡安靜下來,靠門的床鋪上,那個女生的聲音傳來:“它跑了?”
楚酒沒有答話,先爬到對麵韓序那張床的梯子上,摸了摸,確認床上沒人,用紙刀掃了一遍,又去檢查白落蘇的床。
也沒人。
看來白落蘇的鼾聲,也是那個會模仿彆人聲音的東西的口技。“白落蘇”出聲時“韓序”就不出聲,它一個人承包了兩個人的聲音,還挺忙。
剛剛飼養員查寢時,說有寢室還有空床,沒有說錯。
他們兩個的床,確實是空的。
楚酒不太放心,也把白落蘇的床用紙刀掃了一遍,才到了那個女生的床下。
她踩著梯子往上爬,爬到一半,探身伸手摸了摸。
這回摸到了真人。
手指碰到人的瞬間,那女生驚慌地叫了一聲。
“不用怕,我叫楚酒,”楚酒說,“你是誰?剛才為什麼不說話?”
女生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估量楚酒的可信度。
楚酒覺得,她也反手摸了摸她的胳膊。
她終於說:“我叫夏融,剛才那東西不是人,對吧?我剛才就看見你一個人跑進這間寢室,等我開門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見除了你,其他床上都沒有人,可是後來,居然還有彆人說話。”
所以那個“韓序”一出聲,她就窩在黑暗的床鋪上,再也不吭氣了。
夏融遲疑了一下,問:“遊戲繭裡的鬼怪,應該都是影子,不是真人,對吧?”
楚酒想起了秦雲簡,心道:那也不一定。
這個夏融也未必可信,但是她提到了“遊戲繭”,倒是有可能是個玩家。
楚酒的頭有點大:那韓序和白落蘇呢?他們兩個去哪了?
仔細回憶一下,剛才走廊裡都是瘋狂爭搶寢室的人流,她跑在最前麵,帶頭衝進了這間寢室,因為要趕在倒計時結束之前上床,一直到爬上床躺下,都沒有太留意身後的韓序和白落蘇,隻是聽見他倆在後麵跟著。
也許真正的韓序和白落蘇被衝散了,倒計時在走著,沒法跟上她,隻能先就近找一個寢室再說,結果讓那東西撿了便宜。
她一進來,身後的“韓序”就把門關上了。
那東西能穿牆,是虛擬的,關門應該隻是係統做出來的幻象。
寢室裡一關門就漆黑一片,後麵聽到的隻是他和白落蘇的聲音而已。
夏融問楚酒:“你是哪個係的?”
楚酒隨口胡編:“我是來聯邦大學玩的,沒想到這裡忽然變成了遊戲繭。”
夏融回答:“是,我本來在教室自習,忽然就看見了遊戲提示什麼的,不知怎麼回事,這裡變成了一個遊戲繭。”
楚酒跟她聊了一會兒,把狀況弄清楚了。
這遊戲繭裡的時間和正常的時間不太一樣,一天的時間要短得多,已經過了一“天”了。
而且天一直是黑的。
那個大喇叭會沒完沒了地廣播,指揮學生們做各種事,如果不乖乖照辦的話,就會不停地扣學分,嚴重的還會取消學籍。
楚酒問她:“取消學籍了會怎樣?”
夏融說:“你也在猜,取消學籍就能離開這裡了,對不對?不是的,我昨天親眼看見,一個被取消學籍的同學倒在地上死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死得很慘,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勒死的。”
楚酒明白了,在這裡取消學籍,就等於被直接淘汰。
夏融說:“廣播喇叭裡第一天就說了,等我們學分攢夠了,就能畢業離開這所動物大學了。”
她有點絕望:“問題是,也不知道要攢到多少學分才夠。我的學分到現在還是1。”
在這種動不動就扣學分的情況下,還沒有變成負的,夏融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楚酒好奇,問她:“學分負了會怎樣?你剛剛說,會一點點變成動物?”
夏融答:“對。一旦負分,身上的很多部位就開始變成動物,等到了負六,就會徹底動物化,然後被取消學籍。”
這是負到六就要死的意思。
楚酒又問:“那學分又怎麼才能正呢?是靠上課?考試?”
夏融回答:“都不是。喇叭裡說過,加學分的方式有很多,都是隱藏的,得自己想辦法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