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初帶著楚酒重新上了電梯。
箱子不能落地,電梯裡也沒有一個可以搭一下的地方,楚酒隻能一直在懷裡抱著,頂著電梯壁,借一點力。
裴以初懷裡的箱子也不輕,他抱著箱子說:“我們要送到實驗室,就在頂樓。”
他對著電梯門說話,好像那裡有個楚酒一樣。
兩個人獨處,氣氛有點尷尬。
好在頂樓很快就到了,楚酒小心翼翼地抱著大箱子,跟在裴以初身後。
裴以初來到一扇門前,用膝蓋抵著箱子,騰出手打開門。
這裡是裡外兩間,裡間是標準的辦公室,能看到桌椅和電腦,外間卻是個麵積不小的實驗室。
一圈都是操作台,有通風櫥和水槽,架子上放著瓶瓶罐罐的各種試劑。
實驗室的地上,擠擠挨挨橫七豎八地放滿了箱子,好像大型搬家現場。
裴以初示意實驗室的最裡麵,“我們把箱子放到那邊。”
界麵上,一個讀秒的倒計時突然跳出來了,時間是十五秒。
小字提示出現在倒計時下方:【請在規定時間內放好箱子。】
裴以初帶頭往裡走。
楚酒立刻跟上。懷裡抱著巨大的箱子,根本沒法看見腳下,楚酒用腳試探著,還是不知在什麼東西上一絆,踉蹌了兩步,差點把手裡的箱子扔出去。
裴以初回過頭,“地上東西太多了,小心。”
他是個NPC,腳下就像長著眼睛一樣,在滿地的箱子之間穿梭。
時間緊迫,楚酒火速把箱子舉起來,放在了頭頂上。
沒有大箱子的遮擋,終於能看見路了,楚酒護著頭頂上的箱子,飛快地穿過滿地亂放的箱子堆,動作比裴以初還快,搶在了他前麵。
裴以初:?
裴以初:“不用那麼急。”
楚酒心想:你不急,倒計時急。
趕在倒計時結束前,楚酒平安抵達最裡麵的操作台前,穩妥地把箱子放了下來,呼出一口氣。
紅字提示顯現:
【成功運送實驗器材,學分+1】
她扭過頭,欣慰地看見身後的公雞大尾巴少了一大半的毛。
裴以初也過來放下箱子,他如在夢中,好像完全沒有留意到楚酒尾巴的變化,問她:“你還想留下繼續幫忙嗎?”
明明在問她,卻並不看她。
他低頭看著台麵上的箱子,長長的睫毛垂著,和電梯裡一樣,一副不太想理人的樣子。
“想啊,”楚酒答得飛快,“有學分獎勵嗎?”
裴以初答:“有,在實驗室裡幫忙都是有學分獎勵的。”
那當然要做。
再努力一會兒,說不定不止公雞尾巴,連頭頂上的雞冠也能去掉。
而且多多接觸裴以初,說不定能找到機會,漲漲眷戀值。
裴以初指了指滿地的箱子,“最近實驗室在搬家,這些都是他們亂放的。”他輕微地蹙了蹙眉,“我打算把這些箱子分門彆類,全部整理好。”
楚酒問:“要怎麼整理?”
裴以初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遝標簽紙,“我會在櫃子
和抽屜上貼好標簽,你按照標簽把實驗器材收到相應的位置就行了。”
他拿出一支筆,開始寫標簽。
楚酒在旁邊看著,發現他寫得非常慢。
不是寫字本身慢,而是端詳好半天,才下筆寫一張,寫完又端詳好半天,又把寫好的標簽撕下來,揉一揉,扔在旁邊。
楚酒:“……”
這得寫到何年何月。
楚酒展開他剛扔掉的一張標簽,問他:“這張怎麼了?是寫錯了嗎?”
裴以初點點頭,回答:“物品的順序寫錯了。按照常用的順序,第二個應該放在第一個。”
楚酒默了默:都寫在同一張標簽上,先後順序很重要嗎?
裴以初又寫了一張,這回順序倒是倒過來了,可他端詳了一下,又不要了。
楚酒納悶:“這張標簽又怎麼了?”
裴以初指了指標簽上的字:“你覺不覺得,這個字比前麵的字稍微高了一點?”
勉強算是高了半毫米吧。
這位這是什麼強迫症。
裴以初語氣抱歉,“你等等我,我寫得有點慢。說實話,我受不了不太完美的東西。”
他這麼說著,微微轉了一下頭,目光好像掃過她的衣服,又迅速移開了。
楚酒忽然意識到,為什麼裴以初第一眼看到她時,眷戀值就會先降一百了,可能並不是因為她出聲搭訕路過的男老師,也不是因為她囂張的白毛雙馬尾。
她的這身衣服,從上到下都是破洞,像被硫酸潑過一樣,千瘡百孔,能活活逼死完美主義的強迫症。
再看裴以初自己的衣服,襯衣潔白如雪,一絲皺褶都沒有,鞋新得像從沒穿過,乾淨整潔到誇張。
楚酒試著往台麵前湊了湊,讓她帶洞的衣服又一次進入了他的視線。
裴以初果然立刻挪了挪正在寫的標簽,稍微側了下身。
所以這就是他儘量不看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