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用空著的那隻手摸出手機試了試,屏幕果然還是按不亮。
剛過胡崗站,剛才就是在這個山洞裡,所有人都被毒死了,這一回沒有燒雞,不知能不能過關。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忽然傳來了彆的異響。
聲音就在車廂裡。
這種時候沒人出聲,一點動靜都會被放大得特彆明顯。
楚酒似乎聽到車廂前部有人掙紮的聲音,還有人在大聲地喘氣,喉嚨深處發出的奇怪的聲音。
韓序放開了她的手。
她能感覺到,他側過身體,把她遮在了身後。
楚酒心想:他什麼武器都沒有,她身上卻有紙刀,理智地想,其實還是她在外麵比較好。
韓序能聽得見,卻絲毫沒有跟她換一換的意思。
白落蘇很機靈,知道好像不太對勁,也窩在座位裡,一聲不出。
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音,由遠及近。
過道對麵,吳姐他們那邊也發出了幾聲特殊的喉音,像是有人想叫喚,卻喉嚨受限,叫不出來。
這聲音又往後麵去了,一點一點的,穿過了整節車廂。
楚酒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是濃到沒法忽視的新鮮的血腥氣,似乎有人正在大量出血,而且味道越來越大。
周圍太黑了,楚酒沒有輕舉妄動,戒備地坐著,一直等到這個長長的山洞終於走完。
四周猛地亮了起來。
楚酒看見,韓序正用整個身體擋住她,白落蘇一臉防備,不過安然無事。
過道另一邊的四人座上,吳姐他們幾個卻全都死了。
這回不再是中毒。
吳姐他們的喉嚨上都有一刀深深的傷口,血管被割斷,皮肉翻開,下手極狠,幾個人前襟上都是淋淋漓漓的大片血跡,浸透了衣服。
鮮血四處噴濺,座椅上,車廂壁上,牆上,到處都是,血漿流得一灘又一灘,在地上彙成了河。
楚酒火速站起來。
整節車廂,除了他們三個之外,無論是玩家還是NPC,所有人都已經死了,他們的傷口一樣,全都是被人用刀割開脖子,死狀慘烈。
楚酒心想,地獄的景象大概也就這樣了。
這不是凶殺現場,是屠殺現場。
對麵幾個人的鮮血也濺到了楚酒他們這邊的座椅上。
楚酒伸出手指,摸了一下。
是虛擬的。
楚酒忽然明白剛才在黑暗中聽見的奇怪聲音是怎麼來的了——是用刀割喉的聲音和被殺後暫時沒死的人的掙紮聲和喘息聲。
韓序觀察了一下,用口型說:“是匕首。”
在過山洞的這一段短短的時間裡,有人就用匕首,從頭到後,割了車廂裡所有人的喉。
每人一刀,刀口極其乾脆利落,一看就是個熟手,
凶器應該非常鋒利,楚酒估計,如果她用紙刀下手,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估計也就隻有虛擬的武器才能鋒利到這個程度。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割喉的人單單放過了楚酒他們三個。
韓序已經在檢查禿頂大叔了。
他抬起頭,用口型對楚酒說:“還活著。”
楚酒也伸出手,碰了碰吳姐鮮血淋漓的脖子。
脖子上摸起來沒有傷口,割喉的慘狀完全是視覺效果,最關鍵的是,她是溫熱的,頸動脈還在一下一下地跳動。
白落蘇張了張嘴,韓序立刻抬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牆上的鏡框裡,那行不許說三個字以上的提示還在。
韓序又試了試其他座位的人,回身對楚酒比了個拇指,楚酒懂他的意思,其他人也一樣是活著的。
楚酒想去看看她這次的小攻略對象。
她沿著過道走過去,踏過滿地血漿,留下一個個血腳印,眼中全是人們被割喉慘死的幻象。
季夏也不例外。
他也同樣被人割了喉,胸前和小桌上全是血。
他側靠在旁邊的車窗上,額發垂下來,稍微低著頭,因為失血過多,漂亮的臉上毫無血色,眼睛緊緊地閉著,像隻模擬死亡場景的人形娃娃。
楚酒利索地越過同樣割喉慘死的胖子,先探了探季夏的脈搏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