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序正在床上靠著,長發垂落,仿佛在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他身上的衣服相當離譜。
他隻單穿著一件寬鬆的黑袍,前襟敞著,一路從胸膛開到腰,好好的一件衣服,被他穿得像件浴袍。
楚酒站在門口不動,韓序也一直在看著她。
他忽然開口:“怎麼了?皇上不是都見過麼?”
確實都見過,比這看見的還多,這些天楚酒的心思不在這上麵,現在猛然看到,忽然又全都想起來了。
楚酒走進房裡,“你穿成這樣,也不怕彆人看見。”
韓序悠然答:“臣早已吩咐過了,誰也不許進來。”
他這是料定了她今天會過來,正在等她。
他靠著不動,偏頭看著楚酒,對她伸出一隻手。
楚酒沒理他的手,徑直走到窗前,趴在窗口看外麵的景色。
湖上的風吹進來,神清氣爽,從這裡看出去,宮中傍晚的美景一覽無遺。
身後有聲音,他總算從床上下來了。
韓序走到楚酒背後,毫不客氣地摟住楚酒的腰,一隻手撐在窗戶的木框上,和她一起看外麵。
這個人這些天總算說順溜了,口中一直“臣”來“臣”去,“臣”個不停,這會兒的動作卻絲毫都不收斂。
明晃晃的,全是不臣之心。
楚酒頭頂上,傳來韓序的聲音,“長風皇宮裡也有這樣一個湖。”
他的胸貼著楚酒,能感覺到胸腔的共鳴,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繼續說:“臣小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就會悄悄下水玩,把伺候的人嚇得亂作一團。”
這隻狐狸竟然會遊泳。
好像是知道楚酒在想什麼,韓序說:“臣有狐族血統,天生就會遊泳。”
他們狐族好像有不少特殊的東西,楚酒十分遺憾,北幻皇族都沒和什麼妖族通過婚,要是她也能有個特殊的血統,一定很好玩。
楚酒又想起了他腰上的紅線。
“你們狐族,無論男女,每個人腰上都有根紅線嗎?”楚酒問。
“對。”韓序點了下頭,下巴輕輕碰到了楚酒的頭頂。
楚酒立刻對他們有點同情。無論願不願意,身上都像掛著個昭告天下自己的私事的招牌。
楚酒問:“天生就有這麼一個東西,一定很煩吧?”
“是,”韓序回答,“所以狐族很多人,十幾歲的時候就把這條紅線去掉了。”
楚酒好奇:“那你為什麼還留著?”
“因為……”他的下巴動了一下,好像偏頭想了想,“……臣願意。”
千金難買願意,人家願意帶著紅線,楚酒心中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是她指定他來北幻和親,情勢所迫,害他不得不破例。
韓序忽然問:“皇上是不是忽然……對臣有點負疚?”
這個人很敏銳。
楚酒正色答:“並沒有。你我都是皇族,從小錦衣玉食,享潑天富貴,受百姓供養,國家有危難的時候,那麼多將士都戰死沙場,這隻是來和親而已,算得了什麼?”
韓序半晌都沒說話。
楚酒回身仰起頭,發現他正在低頭看她,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忽然說:“一字不差。”
楚酒沒懂:“什麼一字不差?”
韓序沒回答,他漆黑的頭發裡,冒出東西來了。
是一對棕紅色的狐狸耳朵。
窗外夕陽的光照進來,映得兩隻耳朵都是金紅色,耳朵的毛極厚,就連耳廓裡麵都滿是淺色的厚實的長毛。
楚酒整個人都愣在原地,望著他的狐狸耳朵發呆:他有狐族血統,長著狐狸耳朵,平時藏著不露出來,應該也算是……很正常的事吧?
這也太好玩了。
楚酒轉過身,伸手去夠他的耳朵。
韓序凝神看著她,完全沒躲。
手指碰到他那隻毛茸茸的耳朵的瞬間,腰上韓序的胳膊忽然收緊,他俯下身,把她壓在窗沿上,吻了下去。
耳朵可以隨便摸,人他要隨便親,好像他就是這個意思。
簾幔在風中翻卷,窗前的兩個人糾纏不清。
楚酒握著他的耳朵問:“韓序,你有狐狸的尾巴嗎?”
韓序吻了吻她的脖子,低聲呢喃:“臣可以有,也可以沒有。”
楚酒:“……”
他還拿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