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序彎彎嘴角,“沒關係,萬一船翻了,我會救你的。”
楚酒回答:“還不一定誰救誰。”
她的水性極好,否則也不敢跟他到船上來。
韓序笑了,“好,那就讓它翻好了,我等著你來救我。”
他翻身把她抵在船蓬壁上,說到做到,肆無忌憚,不管不顧,莫明地透出一股瘋勁。
事實是,小船經受住了考驗。
楚酒窩在他懷裡,裹著他的大尾巴,蒙著被子,在這個晃晃悠悠的地方,睡過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韓序才起身穿好衣服,撐著竹篙,把船撐回岸邊。
不出楚酒所料,隔了沒兩天,懷寧大將軍卓界果然跟她預了個約,說是要來禦書房,有要緊的事需得單獨啟奏。
楚酒試探他:“不知是什麼事?”
卓界吞吞吐吐,“是個奸細的案子,說不準還有通敵,臣想請皇上親自裁奪,人證物證俱在,臣都會帶過來給皇上過目。”
楚酒準了,“那就未初過來吧。朕在禦書房等你。”
到時候,等卓界過來求個情,蕭幻就能放回家了,韓序什麼事也沒有,卓煬也不用去蒼山,皆大歡喜。
可是這樣受卓界轄製,宛如有一個把柄落在他手裡,楚酒心中十分不爽。
楚酒一下朝,就讓夏融出宮辦事,自己讓人叫來蘇準。
等他來了,楚酒劈頭就問:“蘇準,你搶劫過沒有?”
蘇準先笑了,“如果你想要,我就可以。你打算搶誰?”
楚酒說:“卓界。”
蘇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仿佛懷寧大將軍卓界和販夫走卒沒什麼區彆。
蘇準說:“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你想要搶什麼?”
“今天下午,卓界要進宮來見我,會帶著一個人,還有一份證物……”
楚酒仔細地把這件事跟蘇準說了一遍。
蘇準思索了一下,“從懷寧將軍府到皇宮這一路,都是鬨市,下手不太容易,弄不好,就變成了宿衛禁軍和將軍府的人火併。得想個萬全的不那麼直接的辦法。”
楚酒也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湊在一起算計了半天,蘇準才領命而去。
午膳的時候,韓序過來了,這次和以往不同,身後帶著的兩個侍從都端著托盤,有飯有菜有湯。
他從隻送一道菜,升級成了送一整頓外賣。楚酒估計,這應該是他四點起床上早自習的成果,正好送過來給她做人情。
韓序讓人把東西放下,親手幫楚酒盛飯布菜。
這麼曲意逢迎,估計還是為了蕭幻的事。
楚酒開誠布公:“那件事我已經安排好了,卓界一會兒就會過來。你儘管放心。”
韓序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垂眸繼續布筷。
“臣當然知道皇上肯定會安排好,並沒有不放心。臣過來,不是為了這個。皇上這些天累了,得好好補一補。”
楚酒再看看他做的東西,明白了他的意思。
蟲草老鴨湯,糯米蒸甲魚,冰糖燉燕窩,全部都滋陰補腎。行吧。
他現在做的菜,好像已經不在上回傳進宮來的幾張菜譜上,估計都是他自己琢磨的。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有很神奇的下廚的天賦,從開始時的那碗可怕的豆腐渣到現在,如同換了個人一樣,廚神附體,進步神速。
每樣菜都做得很好吃,清爽又有滋味,勾引得楚酒的胃口出奇地好,等吃完飯,就已經快到未初了,
剛放下筷子,小歐就在外麵扯著脖子拉長聲音報:“懷寧大將軍來了。”
卓界到得準時準點。
韓序立刻看向楚酒。他現在出去,剛好和卓界碰麵。
楚酒指了指屏風後麵。
反正沒什麼怕被他聽到的,不如乾脆把人情送到底,讓他親耳聽見她是怎麼搭救他那個手足兄弟。
韓序快步走到屏風後,楚酒等他藏好了,才說:“進來吧。”
卓界拎著袍角,跨進高高的門檻。
他看著有五十多歲年紀的樣子,日子過得不錯,身材微微發福,腰身略粗,已經許久不親自上戰場了,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騎得了馬,拉得了弓。
他身上的武將官服質地講究,繡花精致,隻是稍許有點亂,留著花白胡子的臉頰上也淌著汗。
楚酒讓他坐了,裝模作樣地問他:“這麼大熱的天,有奸細的案子,將軍隻要交到刑部去,讓他們處置就行了,何必還要親自跑進宮一趟,非要呈給朕看?”
卓界先把寫好的折子呈給楚酒,才說:“隻因此事非同小可,並不是尋常的奸細案子。皇上請先過目。”
楚酒掃了一遍奏折。
和韓序說得一樣,他們的人盯著東大街長風過來送親的人,發現有長風的奸細跟蕭幻傳遞消息。
奸細沒逮住,不過蕭幻跑不了,他們抓了蕭幻,順帶著也拿到了證據,就是他們傳遞的情報。
楚酒讀完,撂下奏折,沉吟不語。
卓界眯著眼,悄悄觀察楚酒的神情。
“這件事和韓貴君,也未必就有關係。”卓界說。
楚酒流利地回答:“是。怎麼能有關係呢?韓貴君身處深宮,平日除了朕以外,誰都不見,哪裡能管得到宮外?”
她的反應大大出乎卓界的意料,既沒有意外,也沒有震怒。
卓界噎了噎,隻得繼續道:“話是這樣說沒錯。隻是那人畢竟是貴君的人,萬一鬨出來,人人都隻道韓貴君心懷叵測。”
楚酒肅然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依你看,朕應當怎麼辦?”
卓界低頭道:“臣不敢妄言。”
楚酒話鋒一轉,“不過空口白牙的,就說人家是奸細,朕不能服眾。你說的人證物證,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