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狐支起尾巴洋洋得意:知道怕了吧,它可是它們狐之一族的王者,打小就是窩裡最壯的崽,所過之處憑借噸位無狐不服麾下小弟無數——
“應該可以做成烤乳狐。”
皇帝拎著它就要走:“昨兒降溫,今天來一頓全狐宴熱騰騰的剛好,正好這白毛質地也不錯,拔了給你做條毛領子。”
小雪狐:“???”
小雪狐:“!!!”
喬安眼看著小雪狐震呆了三秒,然後她聽見有史以來第二慘烈的狐叫:“嗷嗷嗷——”
這嚎得,撕心裂肺,滿滿的求生欲,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精神汙染。
“彆彆彆。”
喬安為了自己的耳膜,趕快跑過去把鬼哭狼嚎的小雪狐抱了回來。
小雪狐屁滾尿流躥到她衣領裡,喬安感覺自己胸前瞬間凸起了一大塊,還一抖一抖得打顫。
皇帝也低頭看來,眼神有點了然,似笑非笑:“怪不得你要留著它。”
喬安:“...”
你在想什麼?不不不她不是她沒有!
喬安惱羞成怒試圖把小雪狐抓出來:“你躲哪兒?你給我出來!”
小雪狐:外麵有大怪物,讓它出來吃它嗎?哼,彆想騙機
智的小狐狐。
小雪狐看喬安伸手來抓它,尖叫著扒著她身上的布料就往下滑,喬安能清晰聽見自己的衣服被它爪子勾絲的撕裂聲,氣得她額角青筋一跳一跳。
皇帝慢悠悠地又躺回床上,他屈起一隻手撐額,側躺在那兒,饒有興致看著喬安一臉崩潰地抓狐狸。
等喬安要站起來蹦躂要把狐狸甩出來的時候,他終於伸臂把她拉回懷裡:“好了,彆折騰了,腿不抽了是吧。”
皇帝不說她還沒注意,他一說她才覺得自己腿疼得不行,皇帝一拉她,她直接腿軟跌倒在床上,抱著腿嗷嗷地叫。
小雪狐瞬間支棱起耳朵:誰?誰在學狐?
皇帝拉過她的腿,給她輕輕揉腿上的經脈,聽著二重奏似的嗷嗷聲,看著縮在喬安衣服裡一拱一拱的小雪狐,嘴角抽了一下,不輕不重就拍過去一下,冷著臉嚇唬它:“不許叫,否則吃了你。”
小雪狐瞬間安靜如雞。
...喬安看明白了,這是個欺軟怕硬的貨。
喬安氣得想揍它,但是皇帝給她按得太疼了,她已經沒工夫管狐狸,抱著皇帝的手臂淚眼汪汪:“陛下,我不想習武了。”
她好懷念以前在宮裡吃完就睡睡醒就吃的鹹魚生活,習武是什麼學習是什麼?她一點不想努力不想奮鬥她隻想躺平吃吃喝喝。
喬安已經想好了,如果皇帝要強逼她的話,她就撒嬌,某逼乎上說過,沒有什麼是撒嬌解決不了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她一定能把他磨得沒脾氣的。
但是皇帝完全沒有她想象的各種強硬威逼利誘,而是很受傷地看著她,蹙眉說:“可是朕還等著皇後保護朕呢。”
喬安:“..?”
“乖寶兒,朕的命苦啊。”
皇帝拉住她的手,垂眸落寞說:“打小朕就沒了娘,爹也不疼一心算計朕,弟弟們也都不省心想害朕,從來沒有人保護朕,打碎了牙朕也隻能和著血一起往肚裡咽,朕心裡苦啊;直到那天聽皇後說要保護朕,朕可高興了,現在這才幾天,皇後就要反悔了嗎?”
喬安:“...”
喬安瞠目結舌看著他。
為什麼他比她還委屈的樣子?
為什麼他操作這麼嫻熟的樣子?
喬安狐疑瞅著他:“...你是不是在驢我?”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你是朕的心肝,朕難道還能欺負你嗎?”
皇帝哀怨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幽幽歎了口氣:“也罷,你畢竟是個姑娘家,朕也不好強求,不學就不學吧,大不了哪天有刺客來刺殺朕,能不能活就看命了吧。”
喬安愣是給噎住了。
“這就是朕的命,沒人疼沒人愛。”
皇帝用袖子掩了掩眼角,深情說:“算了,朕沒什麼打緊的,隻要你開心就好,哪怕朕心裡再難過,朕也可以強顏歡笑,隻要你高興,朕就彆無所求了。”
喬安:“...”
喬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皇帝表情太認真了,搞得喬安都不好意思懷疑他是在蓮言蓮語了。
眼看著皇帝低著頭做委曲求全狀,喬安覺得頭皮都麻了,她撓了撓頭,結結巴巴:“你彆、彆這樣,太奇怪了。”
皇帝掩著袖子,隻抬起一雙狹長的鳳眸定定看著她,眼尾微微泛紅,眉眼欲語還休,乍一看還真挺像回事兒的。
喬安真是不知道他怎麼好意思裝出這樣子的,他一個皇帝有點羞恥心嗎?他說得出口,她聽得都感覺自己全身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
“啊啊你真是太討厭了——”
她痛苦地抱住頭,狠狠甩了兩下,生無可戀癱在枕頭上:“行,我練!我練還不行嗎?求你彆膩歪我了!”
皇帝一下子笑起來,勾著她的下巴就左右親了兩口,笑眯眯說:“真乖,朕就知道皇後舍不得朕。”
喬安埋頭自閉,不想理他。
皇帝看著她這樣,也有點心疼,他想了想,很體貼說:“這樣吧,朕也不是不疼你,你要是哪天太累了想歇一歇,就都隨你,朕絕對不強求你。”
喬安立刻精神了,懷疑地瞅他:“你說真的?”
“當然。”
皇帝柔情似水:“皇後想怎麼就怎樣,朕一點意見沒有。”
喬安勉強信了皇帝的甜言蜜語,然後很開心的決定每天給自己的作業量減負。
皇帝讓她站5個小時,她就先從0.5個小時站,總得講個循序漸進嗎是吧,慢慢來,反正皇帝都對她放縱自流了,十年二十年的她一定可以修成無上神功。
然而事實證明,喬安還是太天真了。
皇帝雖然不要求她,但
是不代表監工裴淑妃也不要求她。
當她蠢蠢欲動要偷懶的時候,裴淑妃就會睜著那雙美豔風情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悵然說:“姐姐是覺得我教得不好嗎?姐姐是對我不滿意嗎?”
喬安當然是瘋狂擺手:“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你教得可認真,我學得可滿意了。”
“這樣就好。”
裴淑妃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又語重心長:“姐姐,我知道學武很累,但是姐姐這樣天賦,不學武實在可惜,宮廷危機重重,您習武了就可以保護自己,我們也能放心了。”
喬安被說得很感動:“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
裴淑妃想了想,體貼說:“估計是姐姐一個人練太沒意思了,不如這樣,我陪著姐姐一起練,姐姐累了就跟我說,我再讓姐姐休息好不好?”
喬安覺得自己這麼讓人操心真的太幼稚了,當然不好意思拒絕,就和裴淑妃肩並肩迎風紮馬步。
紮了一個小時,喬安的腿開始抽了。
她小心瞅了一眼裴淑妃,裴淑妃目視前方,腰板筆直,巋然不動。
“...”喬安吞了吞口水,又默默紮了回去。
又紮了一個小時,喬安的腿開始打哆嗦了。
喬安撐不住了,扭頭去看裴淑妃,張了張嘴:“裴...”
“姐姐好棒啊。”
裴淑妃轉過頭來,讚賞地對她說:“我剛開始紮馬步的時候,現在已經要趴下了,姐姐還能堅持,真的太厲害了。”
“...”喬安強笑:“一、一般啦。”
又是一個小時,喬安覺得自己快跪下了,裴淑妃又適時開口:“姐姐真的很有潛力,一般第二天都是最難受的,姐姐看著卻一切如常,隻要堅持下去,姐姐將來一定可以成為絕頂劍客的。”
喬安:“...”
喬安哭著說:“其實我...”
“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裴淑妃鼓勵:“姐姐一定可以的!”
“姐姐加油,再有半個時辰就夠了。”
“都這個時候了,不如再堅持一下,再過一個時辰咱們就走。”
“不如再等一會兒,看完夕陽再走吧。”
“...”
那一天,喬安迎風紮了一天馬步,最後是被小雪狐拖回去的。
一灘爛泥般躺在床上的時候,喬安仰頭望天,默默淚流
滿麵。
套路,統統都是套路!
再相信皇帝,她就是狗——
......
龍船儀仗浩浩蕩蕩行駛了一個多月,終於緩緩駛入梓州的渡口。
等喬安再一次雙腳踏上土地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恍若新生。
小雪狐盤在她腦袋上,伸著脖子興奮地往四周張望,大尾巴一甩一甩,糊了喬安一臉毛。
“風這樣大,怎麼不多穿些。”
身上突然一沉,被披上了一件厚實的披風,皇帝順手捏住小雪狐,把瞬間僵硬的它拽下來掛到喬安脖子上,捏著它的大尾巴團進喬安脖領裡,瞬間就把它圍成一個柔軟保暖的白毛大領子。
小雪狐:“...”
小雪狐憤怒了:這是把我狐之霸王當什麼?!
小雪狐扯開嗓子就要嚎,皇帝低頭淡淡看了它一眼。
小雪狐叫聲驟然卡住,與皇帝對視三秒,它低眉順眼趴下去,叼住自己的尾巴尖,把自己團成一個更保暖且真實的毛領子。
喬安:“...”
喬安特彆想把它扔下去:她沒有這麼丟人的狐。
“好了,走吧。”
皇帝給喬安包得嚴嚴實實,才算滿意。
他對喬安的死亡凝視視若無睹,坦然自若握著她的手走下龍船。
梓州刺史張忠攜一眾官員早已在岸邊等候接駕,見龍船靠岸,他們伏跪在地上,齊呼萬歲。
禁軍列隊迅速清出大道把守四周,皇帝順著舷梯漫步而下:“都起吧。”
“謝陛下。”
張刺史站起來,見皇帝牽著皇後娘娘,舉止極為親密自然,不由心下暗驚。
都道帝後和睦伉儷,皇後受寵竟然已到這般境地?那他準備的豈不是...
喬安往四周看,見對岸渡口船隻川流不息、搬運貨物的腳夫和叫賣的商販人來人往,極為熱鬨,一點沒有她想象中的受災地的愁雲慘淡。
喬安悄悄拽了拽皇帝的袖子,皇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張刺史恭聲諂笑:“陛下南巡,臨幸梓州,是我梓州百姓之幸,臣及諸位同僚已備好酒宴,請陛下娘娘移駕,嘗一嘗我梓州的特產風情。”
皇帝笑吟吟說:“你有心了。”
張刺史連忙說:“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職。”
於是喬安前腳從船上下來,後腳就被迎到了梓州府最負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