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測(二十二)(2 / 2)

他慢慢咬緊後牙,心頭升起說不出的暴虐,手裡的筷子發出哢嚓哢嚓的扭曲聲。

有什麼用?他準備了又有什麼用?她根本不會看在眼裡!

秦王雙目赤紅,手壓在桌子上,根根青筋暴起,就在他要把整張桌子掀翻的時候,喬安突然扭過頭來。

秦王一頓。

“我覺得你其實真的不適合當皇帝的。”

喬安猶豫了一下,還是真誠說:“你脾氣又暴又狂,一點沒有你大哥他能忍,也沒有他陰沒有他狗沒有他湊不要臉,你這樣的當皇帝指定不合格…我看你就適合打仗,你打仗肯定很厲害,說不定比他還厲害,要不然他那個小心眼的,也不會看你那麼不順眼。”

秦王一滯,半響,他冷冷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說...雖然是你的娘,你也沒有必要為了她的執念,一條路走到黑吧。”

喬安撓了撓頭:“人生有很多條路,你怎麼知道你就隻能走那一條,你是給自己框住了,給自己催眠說非得這麼走,但是這其實沒必要,也許你停一停、你試一下,還有其他的真正適合你的路呢。”

“...”秦王抿了抿唇,眸色微微暈染,沉沉看著她一會兒,突然張了張嘴。

喬安估摸著他又要噴灑毒汁了,果斷捂住耳朵:“你愛聽不聽啊,彆杠彆杠我,杠我就是你對,我有事兒先走了,要配合的時候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啊。”

說著喬安一溜煙就跑了。

秦王

這次沒有阻攔,定定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好半響,他緩緩垂下眼。

晚了。

已經太晚了。

......

既然答應了配合秦王,喬安就先不急著跑了。

她在琢磨怎麼把這個消息傳回給皇帝。

秦王利用她想得到那批突厥戰馬,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喬安當然也要把消息傳回去,讓皇帝堂堂正正給他截了胡。

大家都是正經人,正經人搞陰謀那能叫搞陰謀嗎,那叫資源的合理分配及良性再應用。

喬安正在考慮該怎麼做呢,這一天傍晚從病患那裡回來的路上,卻隱約察覺到周圍似乎有些不對。

就像是被什麼人在暗處窺視著。

喬安有點慌,又怕是自己熬夜太多產生的幻覺。

她本來想拿出自己的護身小藥杵,想了想又放回去,轉而把小雪狐從衣領裡掏出來。

驟然從溫暖的領子到外麵的冰天雪地,小雪狐睡眼惺忪地昂起頭,直接被一陣冷風吹了個哆嗦,當即不乾了:“嗷嗷——”

“你一隻雪狐,你居然怕冷,還能不能好了!”

喬安恨鐵不成鋼地抱著它的腦袋晃,給小雪狐晃得粉舌頭都吐出來,一臉愛咋咋地的死樣。

喬安囑咐它:“你給我盯著點,要有人要刺殺我什麼的,你上去直接咬。”

畢竟這狐狸可是有一口鋼筋鐵牙,玉都能輕鬆咬碎,那一口尖牙比什麼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都強。

喬安還有點不放心,在小雪狐暴躁的鬼叫聲中伸手進去把它的嘴摸了一圈,確定那一口鋒利的小尖牙沒有蛀蟲沒有掉牙才鬆口氣,抱著它緊趕慢趕往自己屋子走。

她走進小院,推開厚厚的木門,外麵天已經徹底黑了,屋內黑得有點嚇人,喬安摩挲著走到桌邊,剛想點上燭火,突然聽見身後輕輕的吐息,伴隨著一股隱約的血腥味。

喬安:“...”

鬼啊——

喬安二話不說薅起狐狸就懟過去,大聲說:“崽兒快張——”

小雪狐果斷張嘴,一口尖牙閃爍著寒光。

“姐姐。”

“...”喬安目露驚恐,一把把狐狸腦袋轉過來。

小雪狐:“...”

小雪狐“哢嚓”一口咬到了自己的牙,整個狐懵逼在當場,尖尖的小狐臉上寫滿了對兩腳獸大騙

砸的質疑和控訴。

喬安把狐狸按在懷裡,拿過蠟燭往上一照,朦朧的燭火照亮一雙像是盈著水的美麗眸子。

喬安高興起來:“裴——”

“姐姐。”

她突然被擁進一個溫熱的懷抱,比玫瑰更豔麗的少年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肩膀,她聽見他沙啞地像是哽咽的聲音:“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喬安麵露動容。

她遲疑了一下,也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沒事了,我挺好的。”

裴顏不說話,隻是貪婪地抱著她,像是抱著什麼失而複得的寶物。

喬安有點無措。

閨蜜變弟弟,當時洪水裡情況太緊急了來不及多想,但是現在再想起來,真是有點尷尬。

裴顏敏銳察覺到喬安的僵硬,他慢慢鬆開手,垂眸看著她,突然往她手裡塞了一把匕.首,直接抵在自己心口:“姐姐,我騙了你這麼久,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生氣,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殺了我吧,我隻求你解氣,求你不要疏遠我。”

說著他握著喬安的手就用力壓,刃鋒眨眼就劃開他的布料和皮膚,滲出鮮紅的血漬。

喬安萬萬沒想到他上來就這麼硬核,頓時什麼不自在都沒了,嚇得攥著手往後縮:“不不不沒生氣,彆動刀動槍的,咱們有話好好說。”

裴顏這才漸漸鬆了力道,喬安趕緊把匕.首搶下來,重新塞回他腰帶上,籲了口氣。

裴顏垂著眼直直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雕像,驚人的美麗下,顯出點點異常的落寞和脆弱。

喬安看他這樣子,又心軟了。

她知道裴顏扮女裝肯定不是本願,好好的男孩子誰願意扮成姑娘進後宮啊,一定是有不得不這樣的理由。

“我真的沒怪你啊,就剛開始有點尷尬,後來想想也沒什麼了...”

喬安試圖轉移話題:“那個...你傷好了嗎?是陛下派你來的嗎?”

裴顏抬起頭,定定看著她,見她眼神清亮,不是在說假話騙他,蒼白的臉色才漸漸有了些血色。

“不是。”

他搖了搖頭:“姐姐為了救我才失蹤,我怎麼有臉回去見陛下,我清醒之後,就一直循著洪水的流向找您,後來無意聽說秦城有一位能治瘟疫的女菩薩,我猜測是姐姐,就混進來了

,一路找到這裡。”

“哦...”

沒聽到皇帝的消息,喬安有點小失望,不過反應過來,連忙說:“所以你的傷還沒好你就一路顛簸?這怎麼行?我說我怎麼聞到血腥味。”

“沒事的,都快要痊愈了。”

裴顏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漾著清波:“姐姐,你準備一下,我這就帶你走吧,陛下的兵馬已經在益州邊界集結,約莫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咱們趁亂渡河回去,您就能和陛下團——”

“他們團聚,還得看本王答不答應。”

裴顏臉色一變,幾乎是同時,厚重的房門被重重踹開,秦王冷戾的麵容在月色下顯得越發涼薄。

無數親衛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裡,一支支箭矢直指著裴顏。

裴顏想都沒想就拔劍擋在喬安麵前,秦王見狀,臉色更是陰沉,頗為惡意:“真是忠心耿耿的奴才,我皇兄有你這麼一條忠心的狗,本王都替他高興。”

裴顏並不在意秦王說什麼,他隻警惕地盯著秦王,喬安卻從裴顏身後探出頭來,老大不高興說:“你怎麼罵人呢,多大人了嘴還這麼臭,能不能好好刷刷牙。”

秦王聲音一滯,更是怒不可遏:“你給我閉嘴!”

喬安翻了個白眼:“我就不閉,罵人就要有被罵的覺悟,你說乾嘛彆人就乾嘛,普天之下都是你媽啊。”

裴顏愕然看著這一幕,剛想提醒皇後彆激怒秦王,喬安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身後,如同護崽的母雞一樣伸開手臂:“箭放下都放下,大家一夥兒的。”

親衛們都知道喬安,不由有點遲疑,秦王被她氣得不行,揚劍指著她,眉目猙獰:“你是不是想和他一起走?你之前都是在騙本王?!”

“我沒說要和他走啊。”

喬安趕緊說:“沒騙你,我不走,但是你得把他放走。”

秦王聽到她沒打算走,怒氣稍緩,隨即冷喝:“想都彆想!他已經知道你在這兒,本王把他放出去給皇帝通風報信嗎?!”

喬安:“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殺他,要不然咱們直接掰了,你就看看你戰馬能不能從地裡長出來吧。”

“...”秦王額角青筋跳了跳。

兩次了,每次她都在護著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

秦王恨不得想把裴顏一刀

劈了,但是喬安就是死死擋在他麵前,護得嚴嚴實實。

雙方僵持半響,秦王忍著氣:“你讓開,本王不殺他。”

喬安警惕:“還得放了他。”

“...可以。”

秦王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等你和本王走了,本王就放了他。”

喬安猶豫了一下,覺得秦王雖然是個狗比,也是個說話挺算話的狗比,於是慢吞吞地讓開了些。

裴顏仍然沒回過神來,怔怔地:“姐姐...”

“沒事兒,我們暫時是一夥兒的。”

喬安安慰他,秦王抬了抬手,周圍親衛衝上來,兩個人按著裴顏的手,把他強硬地按跪在地上,另外有兩個人迅速搜他的身。

喬安眼看著裴顏後背漸漸暈開血痕,就知道他的傷口又被扯開了,著急過去把人拉開,把裴顏又拉起來:“噯噯輕點,慢點,有傷呢。”

“...”秦王臉色難看得不行,親衛們看他沒說什麼,更不敢對喬安動手,隻好放輕手腳,用平生最溫柔的力道給裴顏搜身,搜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暗器。

喬安看得都有點咂舌,等裴顏被拉著站起來,她連忙握住他的手:“還好吧,我一會兒給你拿點藥,等將來我再給你解釋,你彆想太多,先把傷養好...”

裴顏剛想說話,就感覺手心被塞進了一個小小的紙團,他眉心微微一跳,默不作聲攥緊手,柔順說:“好,我都聽姐姐的。”

秦王再也看不下去,拂袖轉身就走,親衛們押著裴顏緊跟上,喬安追著喊:“藥,記得上藥啊——”

秦王陰著個臉走出喬安的視線範圍,猛地轉過身,親衛們一把將裴顏壓跪下,力道重得直接把裴顏膝蓋下的幾塊石頭碾碎。

裴顏輕喘口氣,仰起頭。

秦王居高臨下盯著他,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誰給你的膽子,嗯?”

秦王語氣陰森:“一條狗,竟然也敢覬覦自己的主母,你配嗎?”

秦王像是想到了什麼,戲謔一笑:“你猜,若是我皇兄知道了你的這些心思,會不會把你千刀萬剮了?”

“臣自然是不配的。”

裴顏臉上不見怒色,反而忽地輕笑:“那您呢,秦王殿下,身為臣弟,膽敢對您的皇嫂有不敬之意,您又配嗎?!”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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