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明神殿坍塌的那一日,西勒利帝國攻破了宿敵坦西帝國的帝都,長達二十年糾葛不休的世界權力之戰終於落下帷幕,西勒利成為最後的贏家,成就了橫跨整個尼爾加大陸的雄偉版圖。
諸神的統治就此隕落,嶄新的時代掀開宏偉的篇章。
新年的前一天,西勒利帝國帝都舉辦了盛大的歡慶典禮,諸多附屬國的王侯使臣攜帶著大批珍貴的寶物,簇擁著紛紛趕赴帝都,隻為參見西勒利大帝的加冕儀式。
西勒利達到刻前所未有的榮光和繁盛,整個帝國到處都在歡慶,帝都傾巨資籌備典禮,魔法部尊貴的大導師們親自站在城牆上吟誦法咒,蓬勃生機的魔法元素在天空中交織成絢爛瑰麗的煙花彩光,撞擊成無數拖著流光的粉末,紛紛揚揚墜到地上,所有人激動地伸手去夠,在彩屑中自由地歌唱跳舞,偌大的帝都在無比的熱鬨聲中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人擠人的小酒館裡,哈裡老爹正在給客人們準備食物,街上很熱鬨,南來北往的客人總愛來他這裡要一份夾著奶油果醬的鬆餅,去街上一邊吃一邊看皇宮儀仗隊和魔法表演。
暫時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哈裡老爹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想著今天賺到的錢,高興得合不上嘴。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桌邊還有一個客人。
那是一個有些古怪的客人,披著黑色的鬥篷遮住臉,但是仍然能隱約看到修長漂亮的男性體態,露出的靴子和衣角都是上好的布料與花紋。
他一言不發,始終憂鬱地看著窗外,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象,很是格格不入。
哦,哈裡老爹想,這一定是位因為和家人有矛盾、離家出走的貴族少爺。
也許是他想參政而家人讓他去參軍,也許他厭煩了家族中無窮無儘的規矩和體統出來尋找自由,更有可能他就是和一位美麗卻貧窮的平民姑娘為了真愛私奔的,外麵的遊吟詩人都這麼唱的。
哈裡老爹有點同情。
看看,他孤零零地坐在窗外,說不定連他的美麗情人都拋棄了他,他正在黯然傷神呢,真是個可憐的小夥子。
哈裡老爹決定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青年。
他拿
上一盤熱騰騰的鬆餅和一杯甜牛奶,端到青年麵前,老辣地勸慰說:“可憐的孩子,你一直沒有吃東西,快吃些東西吧,要知道,所有困難終究都會過去的。”
青年慢慢抬起頭,哈裡老爹看見他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大帝在上,世上竟然有這麼美麗的人存在?!
他是精靈嗎?是人魚嗎?世上最璀璨奪目的寶石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麗和優雅。
青年看了看麵前的鬆餅,慢吞吞說:“我沒有錢。”
哈裡老爹回過神來,語無倫次:“不要錢...我是說,這是我請您的。”甚至不自覺地用上了敬語。
青年看了看他,又慢慢點了點頭:“謝謝。”
哈裡老爹莫名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爽朗地大笑:“這沒什麼,我願意給一些值得尊敬的客人一些優惠,您是一位高貴優雅的青年,請不要失落,無論您遇到什麼,您要相信自己都會克服的。”
聽到他這麼說,青年微微蹙起了眉,落寞地搖了搖頭:“不,我的困難克服不了的。”
“怎麼會,請不要喪氣。”
哈裡老爹關心說:“您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如果可以,也許我可以給予您一些幫助?”
青年看著他,眨了眨眼:“你有幾個孩子?”
哈裡老爹莫名其妙,但還是露出高興的笑臉:“三個,兩個小夥子和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他們都是我的寶貝。”
“三個,這麼多?”
青年若有所思:“我家隻有一個,不,半個。”
哈裡老爹:...半個,半個孩子?!
“你不覺得半大不小的幼崽很煩人嗎?”
青年一臉憤憤地說:“每天要吃那麼多,招貓逗狗到處惹事,關鍵還總是霸占著人,本事沒學會多少,儘是會爭寵,每次我想揍它,它都去告狀,害得我老是被罵,安都好久沒讓我爬上過床了...”
青年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最後睜著漂亮的大眼睛,閃亮亮期待地看著他:“你知道有沒有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能把它乾掉,然後讓它直接化灰飄進風裡都不會被發現的那種?”
哈裡老爹:“...”
“哈哈哈客人你在開什麼玩笑?”
哈裡老爹幽默地說:“我被那兩個渾小子氣得頭疼的時候,也恨不
得打死他們,但是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打死當然不可能,會流很多血,留下的碎骨頭茬也會被發現。”
青年一臉認真地掰手指:“所以還是毒死的好,我就說它是吃多了,撐死的,一定要規劃好過程,不能讓安發現,否則我還沒搞死那頭破龍,安就會先打死我了。”
哈裡老爹:“...”
哈裡老爹震驚:這是什麼魔鬼爹?是親的嗎?其實是生死仇人的對吧。
哈裡老爹吞了吞口水,艱難地轉移話題:“您的孩子,您這樣年輕,已經有孩子了?”
“撿來的。”
青年幽幽歎了口氣:“唉,都是女人心軟,非要養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怪我一念之差,以為留下它可以用來爭寵,結果它光是會跟我爭寵,一點用沒有,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吃一頓炭烤龍蛋呢。”
“...”哈裡老爹很想把自己的鬆餅拿回去。
這不像是什麼“值得尊敬的客人”,這像個卑鄙無恥心狠手辣還臭不要臉的變態殺人狂。
“龍蛋,可真是個可愛的名字。”
哈裡老爹繼續努力轉移話題:“您的妻子一定是個有趣的人,才會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
被提到妻子,青年身上冒著的黑氣驟然消失了,變臉般瞬間露出笑臉,羞答答地說:“有趣,還行吧,她主要是對我挺好的。”
哈裡老爹:“...”
自己好像問的是名字,沒有問“對他好不好”吧?
然而青年像是已經被觸發到什麼奇怪的開關,瞬間變了個模式,興致勃勃地說:“你不知道,她沒彆的,就是特彆愛我,當年我們在一起,就是她一直照顧我,把我感動了,勉強從了她;後來我有事離開,失憶了,她還千裡迢迢來找我,找了好幾年,哭著喊著求我彆忘記她;之前她還救了我,那個時候,我病入膏肓,拉著她的手說:你彆救我,讓我死吧。”
青年做出聲嘶力竭狀:“然後她就說:不!菲爾德!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如果你死了,我就像失去了太陽的晴天,就像失去了月亮的黑夜,我的生命將再也沒有希望,見過了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再也沒有人能入我的眼,所以你不能死!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哈裡老爹:
“...然後呢?”
“然後老天就被她感動,我就起死回生,以後她更是珍惜我,怕我風吹怕我被雨打,每天變著花樣帶我吃好吃的,還努力掙錢給我攢最柔軟的布料穿,還帶著我到處周遊,生怕我心情抑鬱,鬱鬱寡歡。”
菲爾德感動地擦了擦眼角:“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你說是不是?”
哈裡老爹:“...”
感天動地沒怎麼覺得,臭不要臉倒是真的。
哈裡老爹看著寶石般絕美高貴的青年,心想人真是不可貌相,以為是個年少有為的貴族公子,結果是個嬌縱任性的小白臉。
哈裡老爹問:“那您的妻子現在哪兒去了?”
彆不是受不了他跑了吧。
菲爾德頓時一臉幽怨:“就是我們家那個破龍,又不知道鬨騰什麼,非要把她拽走,折騰了好幾天,光吃不拉的,怕不是便秘了吧。”
哈裡老爹:你頂著這麼一張絕美的臉,這麼粗俗真的合適嗎?
哈裡老爹覺得這年輕人真的太生猛了,他的心臟有點承受不住,勉強附和了兩句,捂著心口正要走,又被他叫住:“等一下,我還沒有付你錢。”
哈裡老爹還沒說“不要錢”,就眼看著青年麵色自若地摸出腰側一個小布包,往下一倒,倒了一桌子璀璨奪目的寶石。
哈裡老爹:“...”
哈裡老爹麵色呆滯:“您不是說沒有錢嗎?”
“是沒有啊,我都換成寶石了嘛。”
菲爾德一臉坦蕩:“誰讓她拋下我跟著破龍跑了,把我留在這裡,我生氣了,就把錢都花光了。”
“...”哈裡老爹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心想他的妻子得是什麼絕世善良的姑娘,才能到現在都沒有把他打死。
菲爾德在寶石中挑挑揀揀,最後挑出一顆漂亮的黑珍珠塞進他手裡。
“和你聊了一會兒天,我很高興。”
菲爾德儘顯傻大款本色,歡快地說:“這是對你的感謝,還有,給我把所有鬆餅都擺一份,等安一會兒來,我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哈裡老爹呆呆捧著黑珍珠,心想一會兒等他的妻子回來,店裡怕不是要發生血案了,那他可一定得儘職儘責地攔一攔。
菲爾德拿起叉子,有一搭沒一搭慢吞吞吃著鬆餅,突然眼前一亮,蹭地
站起來:“安!”
哈裡老爹被他那百轉千回的膩乎語調聽得頭皮一麻,趕緊悄悄往那邊打量,好奇這位青年那傳說中的妻子得是什麼樣。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是和青年不相上下的美貌,但是比起青年漫不經心的嬌縱和冷淡,她的眉目卻更舒朗溫柔,剔透明亮的眼睛,折射著清正燦爛的光彩,高挑的身形,配著長劍和長靴,英姿勃勃,又寬厚溫和。
比起灼人的美貌,更引人注意的,卻是她身上的氣質。
乾淨的,明媚的,就像是陽光本身,溫暖純粹得沒有一絲陰霾。
哈裡老爹之前猜測過很多模樣,覺得這個青年的妻子,要麼是個單純被美色所迷的小傻姑娘,要麼是純粹寵愛他的有錢有閒女貴族,要麼是個因為垂涎青年美色而甘願忍受他臭毛病的五大三粗的女劍客。
可他沒想到,青年的妻子,竟然是這麼個清正英氣的姑娘。
哈裡老爹看了看瞬間笑得花朵一樣燦爛的青年,和那個長劍一樣柔韌又堅毅的漂亮姑娘,突然又覺得,他們真是再合適不過。
好像就該是這樣,天造地設的一對。
“安。”
菲爾德不高興地撒嬌:“怎麼現在才回來,我都等好久了。”
“有點事兒。”
喬安一屁股坐在他對麵,先抄起一杯水一飲而儘,才算解了渴。
她放下水杯,才發現桌子上滿滿當當的各種甜品,驚愕:“你點這麼多做什麼,你又吃不完。”
“開心。”
菲爾德慢悠悠拿叉子在一塊巧克力鬆餅上劃了一道,幽幽說:“被拋棄了,心情不好,就要多吃甜食,好好愛護自己。”
喬安:“...”
這是什麼絕世茶言茶語?!
“不僅如此,我還買了好多寶石。”
菲爾德興高采烈給她展示自己的一布袋寶石:“剛換的,還熱乎的,雙倍愛護自己,心情才會更好呢。”
喬安:“...”
喬安直勾勾盯著那一袋寶石,握著水杯的手,隱隱顫抖。
好想打死這個敗家子啊我的媽——
“安,你是生氣了嗎?”
菲爾德瞬間捂住心口,蹙眉作虛弱狀:“安好凶,好害怕,心又痛起來了。”
“...”看著菲爾德一臉“我這麼虛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