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林絨想起謝潮生說的這句話,除了臉紅心跳,還有隨之湧來用不完的衝勁。
她當時從他手裡奪過小鐵盒,委婉地表示,這些剩下的糖果,留到她好好學習有了成績過後。
高三的功課很多,再加上文藝彙演的排練,一旦忙起來,也就沒心思去想旖旎的事了。
直到正式開學,文藝彙演拉開了序幕,謝潮生和她總算有了點,戀人之間像樣的交集。
他們的節目抽簽抽到壓軸,因此有很長的時間去準備。
更衣室裡,謝潮生在換睡美人的禮服前,喊住林絨。
林絨回頭,看到他從裝禮服的袋子裡,掏出一個小手提袋。
袋子上的logo,林絨一眼認出。
是某家如雷貫耳的奢侈品牌,他們家的東西以貴著稱,卻也是無數人追捧的心頭好。
林絨不敢接。
仔細回想,她和謝潮生交往以來,花的好像都是他的錢,她要買單時,總會被搶先。
實際他也隻是學生而已,況且之前還想過賺錢,論起來,該買東西給對方的人——
是她。
謝潮生走過來,把小手提袋掛到了她手上。
林絨慌了神,想到離七夕沒幾天,連忙問:“是提前的七夕禮物嗎?”
謝潮生:“不是。”
林絨更慌了。
“班長,你這樣不行,會讓我有種……”
謝潮生:“什麼?”
林絨小聲接上:“被包養的錯覺。”
更衣室裡的門緊閉著,謝潮生望著提了袋子後,連指尖都不敢亂動的人,又從她手中接回來。
“彆胡思亂想。”
他從手提袋中拿出禮盒,又打開禮盒,直截了當地把香水放她手中。
“是我媽買來,又不喜歡的。”
“……”
林絨:“但這好像是全新的,試用都沒有過。”
謝潮生:“嗯,看了就不喜歡了。”
“…………”
手裡的玻璃瓶體呈方形,裡麵是淺綠色的香水,林絨對香水不了解,想象不出來會是什麼味道。
“你乾嘛……給我?”她要塞回去,“小心你媽媽生氣。”
“她給我了,”謝潮生說,“讓我當花露水。”
林絨:“……”
謝潮生毫無表情:“不要的話,
那我拿去驅蚊。”
“!”
謝潮生:“這裡蚊子挺多,先試試效——”
林絨:“不行!!!”
在謝潮生的魔爪探來之前,林絨乾淨利落轉身,護住香水,小心翼翼看他,嘴巴微抿了抿:“我…我試試。”
謝潮生輕勾唇:“嗯。”
林絨往手腕上噴了點,嗅味道時,眼睛一亮。
“是橘子味!”
謝潮生嘴角弧度漸深。
林絨對香水的認知有限,在一眾說不上來的味道裡,感受最深的就是清新的柑橘味。
這瓶香水,她很喜歡。
林絨:“班長,你要不要試試?”
謝潮生很果斷:“不要。”
林絨飛快道:“那就這一次,以後彆買了,浪費錢。”
謝潮生:“嗯。”
“……”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林絨努力壓住要上翹的嘴角,裝作認真詢問:“班長,你不是說,這是阿姨給你的花露水嗎?”
謝潮生:“……”
林絨:“難道是你送給阿姨,她不要,你才拿來給我的嗎?”
謝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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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絨帶著愉快的笑容出去後,謝潮生將門反鎖,手觸及禮服的那刻,眼眸微垂,思緒漸漸被拉回那晚。
回家後,他打開了那封紅包。
九百九十九塊。
說是上門禮,實在太少太少。
且他和林絨這個階段,也不合適。
這個紅包究竟代表著什麼意味,除了謝霄本人,沒人能夠明白。
他寧願,他不給。
他打開了微信,要把這錢退回。
謝霄的語音來得猝不及防,他點開,夾雜著笑聲的嗓音聒噪而刺耳。
“紅包給我未來兒媳婦沒?”
他懶得回。
指尖在按下轉賬前,又是一條語音發來——
“不給算了算了,你自己留著吧,多買兩件衣服,彆老穿黑黑白白的,連帶著人小姑娘,身上都沒彆的顏色……”
他想起了林絨純白的連衣裙。
但他覺得隻是碰巧。
他不認為,林絨有特意想和他穿“情侶裝”的想法。
他依舊沒有回。
謝霄又說:“之前有來問我們家鋪子的,出的價格不錯,你說乾脆賣了,物色下新地段,看個好點的房子,付個首付,好不好?”
他忍不住回:“為什
麼賣?”
謝霄:“我之前也想過,重開跆拳館道吧,要裝修,還要宣傳,多的是地方花錢,況且我年紀大了,筋骨不如以前,說不定也教不動了……”
他問:“然後呢?”
謝霄說:“趁現在房價不是特彆高,趕緊買了唄,以後房子就留給你和絨絨住,還不好啊?”
他禁不住想笑。
“那你住哪?”
謝霄:“賣了後,就去找個包住的工作唄,還能幫你再攢點老婆本。”
過了很久,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毫無情緒。
“少去空想。”
他沒把紅包的錢還他。
也是關了手機,他才後知後覺,原來紅包裡每張紙幣,都散發著油墨的味道。
嶄新無比。
他把紅包收了起來,壓在塵封的書本裡。
而後細細研究,選中了一款價位差不多的香水,在官網訂下來。
昨天恰好送到。
今天,確實是個適宜送出的日子。
他所不能理解的謝霄的紅包,以彆樣的形式,到了林絨手裡。
而且,她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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