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舌吻?”
林絨磕磕巴巴重複。
謝潮生輕點下巴,詢問的眼神,認真到極點。
“要嗎?”
兩人鼻尖挨得極近,氣息淺淺交織,帶起一片熱度。
林絨被刺激得閉上眼。
怕自己一不小心,凝望眼前,就陷入那片深淵。
從而暴露出許多無端的小心思。
謝潮生的右手帶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按在她刻意吹得卷曲的發梢,左手拇指從眼尾擦過,落在墜了小巧珍珠耳釘的耳畔。
他往前傾,鼻尖將要相觸的那刻,察覺到她濃重了的氣息,帶著甜甜奶香,恍若無意,撲麵而來。
謝潮生的眼睫隨即顫動,薄唇稍抿,頓了片刻。
也正是在這時,林絨忽的睜眼。
“我沒刷牙!”
“……”
氣氛一秒消失。
但林絨惋惜之餘,還有一點兒慶幸。
吃完飯後,謝潮生刷了牙,可她沒刷。
如果剛才真的吻下去了,那麼謝潮生每次回想起這個吻,會不會都是一股子菜味。
一點浪漫不剩。
他在她的麵前,足夠優秀。
甚至,是她望塵莫及的程度。
哪怕追不上他,可她自卑地,卻也自傲地,想他眼中看到的她,是極儘所能美好的她。
僅此而已。
-
謝潮生要送她回去時,謝霄正好回來,見到他們,連忙喊住:“絨絨,等等!”
想到剛才做的事,算是帶壞謝潮生,林絨心虛到不行,弓著腰不看眼前,連連道謝和道彆。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謝霄哈哈笑著,“過於客氣,也就顯得生疏了。”
林絨緊張無措。
謝霄遞過來一封紅包:“來,拿著。”
林絨視線僵住。
所以謝叔叔吃完飯後出去,是為了……買紅包?
“絨絨,怎麼了?”謝霄看她不接,一時有點緊張,“沒多少錢,就是個心意,你這麼看著,叔叔倒有點緊張了。”
林絨回神,連連搖頭:“叔叔,我不用紅包的,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過年,心意的話,心領就行了……”
謝霄:“說了不要客氣,客氣就見外了……”
一來二去,謝潮生倒像了局外人。
眼見兩人僵持,不知要爭多久,他
出聲:“給我吧。”
兩人同時望向他。
謝霄:“我給絨絨準備的,又不是給你,要錢啊,跟你媽要去!”
“我也是你兒子。”
謝潮生說著話的同時,從他手裡接過紅包,麵無波瀾,揣進兜裡。
謝霄被氣笑了,看向林絨:“絨絨,你彆跟他一般見識,天還早呢,不急,稍微等下,叔叔再給你包個更大的。”
林絨無意識往謝潮生身後躲:“真的不用了,叔叔。”
謝霄訕訕:“那這樣吧,等你下回來,叔叔再給你……”
林絨隻能點頭應付:“好……”
再次道過彆,出了跆拳道館,她才深呼口氣。
“他一直喜歡強人所難,不用在意。”
聽了謝潮生安慰般的話,林絨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其實……我沒覺得強人所難,就是……”
謝潮生問:“就是什麼?”
林絨不敢看他的眼,聲音小了又小:“不好意思……”
謝潮生:“有區彆嗎?”
“……”
走出小區門口時,天色漸晚,林絨看著街道兩旁的路燈,心緒莫名被牽扯著。
謝潮生走在她的左側,挨得很近,兩人影子被拉得無限長。
林絨裝作漫不經心去勾他的指尖。
試了兩次,成功抓到他中指和無名指末端,又走上幾步,才低著聲問:“可以留到下次嗎?”
聞言,謝潮生腳步微頓,視線凝滯在身前空地片刻,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後,轉過臉來,慢悠悠道。
“不、可、以。”
“……”
“為什麼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謝潮生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輕動薄唇。
“好好學習。”
林絨:“那好好學習完以後呢?”
謝潮生:“到時再說。”
“……”
林絨怒了。
再也顧不上保存什麼美好。
“那今天還沒過去,我現在就要!”
街道兩旁沒什麼人,又有夜晚做屏障,穿著白色連衣裙挎兔子包的少女,使勁踮腳,去夠一身簡單色彩的少年。
林絨的嘴眼看就要碰到,謝潮生稍一踮腳,她就隻能碰到他的下巴。
“你彆踮!”
林絨很生氣。
謝潮生毫無感情:“不行。”
林絨氣得要跺腳:“現
在又不能學習,為什麼不行!”
謝潮生:“你沒刷牙。”
“…………”
鬨了半天,林絨放棄。
上公交車後,整個人還處在自暴自棄中。
沒刷牙~
沒、刷、牙。
謝潮生說,她沒刷牙。
-
下公交車時才八點多,林深和唐璐沒給她打電話,肯定是還在公司。
或許是見到她情緒不高,“小教導主任”難得地想彌補。
他拉著她,往小區外的一排店鋪走。
其中一個小賣部外有一台娃娃機,還有一台遊戲機,謝潮生拉著她在娃娃機前站定。
他進去換了一些幣,很快出來。
投幣前,謝潮生問她:“想要哪個?”
“都不想要”的賭氣話滾到嘴邊,生生被咽下去。
林絨點點娃娃機最左側,那有隻眯著眼厚嘴唇的小黃鴨。
“這個。”
“好。”
謝潮生投幣,操控著搖杆,當即準備對小黃鴨施以毒手。
林絨慢吞吞補了一句:“你不問我,為什麼想要這個嗎?”
謝潮生很配合:“為什麼?”
“因為……”林絨拖著調子,慢條斯理地說,“像你。”
謝潮生握著搖杆的手一晃。
鐵爪下沉。
旋即,落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