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白棠生依舊陷在自己的情緒裡沒能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握住窗簾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溫熱的手覆蓋住。
白棠生一怔,側頭看去,是烏柏舟。
烏柏舟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他的手指順勢穿進白棠生的掌心:“再不鬆開,窗簾都要給你拉下來了。”
白棠生怔了怔,順著烏柏舟的力道順服地鬆了手。
他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喑啞:“你怎麼……還在?”
“你又沒叫我走。”
烏柏舟鬆開了白棠生的手,溫軟的觸感不再:“作為一個想要挖你牆角的老板,我覺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況。”
白棠生有些錯愕:“挖我?”
烏柏舟“嗯”了一聲:“這是今天熱搜之後我跟齊琪商定的結果。畢竟我的熱度也不是那麼好蹭的,既然我們的cp熱度這麼高,那不如再綁得徹底一點。我的工作室會幫你付違約金,作為挖你的誠意。”
白棠生張著嘴,他想說這個熱度隻是一時的,很快會下去,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他說不出口,他知道這是來自烏影帝的善意,很少被他人觸碰的善意。
可他也無法接受:“不行,我不能去你的工作室。我知道你打算對付麻珀,但是一旦窮簽在了你那邊,那我們的話題就洗不清了,特彆是這部劇播出之後,未來好幾年的時間裡,我們都會綁定在一起,這樣對你影響太大了……”
“況且,我不一定能給你賺到錢……這不值得……”
“三年。”
白棠生愣了一下,沒太明白。
烏柏舟的手插在口袋裡,看向了窗外:“我並不是來做慈善的。我隻是覺得你有火的潛質,三年之內,我可以把你捧到金字塔的頂端,成為我的搖錢樹。”
烏柏舟的聲音十分平靜,眼神也極度理智。
白棠生冷靜下來,知道他說的話不假,上一世他沒靠任何人的捧紅,不照樣差點登上了金字塔的頂端嗎?
若換成彆人來說這些話,白棠生可能會覺得這個人對他抱著彆的不該有的想法,可說這話的人是烏柏舟。
烏柏舟神情中的冷靜,理智深
深地烙在了他的心裡,讓他在往後的時光裡,時時刻刻都不敢忘。
白棠生手握了一下又鬆開:“好。”
烏柏舟回身,對他的回答表示滿意,他坐回沙發,掏出一支錄音筆:“那麼,我作為你的老板兼債主,想了解一下……你和你母親之間的情況,也為以後的公關做準備。”
白棠生坐到烏柏舟對麵,他的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他輕聲說著他的家庭,他的父親賭博,破產,自殺。
他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地闡述著他這些年的還債史和他與江妙之間不可縫補的間隙。
烏柏舟最後難得地評價了一句:“你最後能將對她的責任與情感分開,是對的。”
“要說你母親的所作所為,從責任上來說,他沒有做錯什麼,你父親破產時你已經成年了,她沒有撫養你的義務,而欠債還錢又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畢竟你為人子。”
白棠生點點頭,有些沉默。
烏柏舟轉了轉手上的錄音筆:“可作為一個母親,她是自私的、不合格的,她不配作為一個母親。”
白棠生剛剛和江妙說了那麼多都沒有哭,可聽到烏柏舟認可他,說江妙不配作為母親的時候,他的眼眶禁不住有些發紅。
烏柏舟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做的很對,她自私是一回事,可你對她依舊有贍養的義務,這是為人子的你對她給了你生命的回饋,是你應該的。”
“這樣也可以避免將來有一天有人誘惑她對付你的時候……你可以站在無錯的這一邊。”
“……我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這樣的事情有可能發生,白棠生才會覺得悲哀。
少時母親對他的疼愛是真的,可這幾年對他的不管不顧也不假。
正是有對比,所以才會覺得難過,心…疼。
烏柏舟準備關掉錄音筆,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放了下來:“你之前工作的地方,有酒吧?”
白棠生愣了一下:“有,我大一上學期的時候去工作過,不過是個清吧。”
他稍微一想,就知道烏柏舟在擔心什麼:“我都是晚上去,隻唱唱歌幫忙收拾東西,沒和那邊的客人交流過,應該沒人記得我了。”
“至於那邊的老板加員工除了我總共就三人,都是還不
錯的人,應當不會亂說什麼。”
烏柏舟點點頭,他倒不是很擔心,隻是習慣未雨綢繆:“嗯,那你早點休息,拍照片的人我會讓秦晁去查的。”
白棠生把人送了出去:“好。”
他看著烏柏舟走進自己的房間,手握在門把手上,好一會兒沒動。
至少還有六年,他隻要努力一點,烏柏舟的這筆生意不會太虧……
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許燁從對門走出來,驚訝道:“這麼晚了,你站在這發什麼呆?”
白棠生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事。”
許燁眼睛一咪:“你知道你剛剛像什麼?就像一塊望夫石,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