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於漾被推到地上,醒了,他滿臉陰霾的仰頭。
周易把幾個硬幣丟進鐵盒裡麵,淡聲道,“是我推的。”
他指指自己的左腿,“你靠麻了。”
王於漾臉上的陰鬱消弱許多,他從地上起來,拿掉身上的一次性筷子包裝紙,“那你不會叫醒我?推那麼大力,很粗魯啊小易。”
周易沒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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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坐回凳子上麵,目光散漫的掃視四周,他的攤子前男女比例跟其他攤子不同,幾乎都是女的,而且年輕居多。
買個早點磨蹭半天,眼睛直往帥哥身上瞟。
女孩子們羞答答的,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周易作為被觀賞的對象,沒有憐香惜玉的覺悟,全程一個表情。
人多了起來,王於漾找不著時間跟周易說話,他就去其他攤位那裡走動,嗓子眼發乾的嘮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
如果不是原主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而且充滿了難以忽略的違和感,他真要以為死因沒有名堂,隻是心肌梗之類的突發疾病。
王於漾溜達回來,發現周易還在忙,他的腳步一轉,去了何長進的攤位那裡。
何長進啃兩口麵包,“王哥,你這兩天進賬多少啊?一定很多吧。”
王於漾說,“沒看。”
何長進,“……”
王於漾忽然問,“這個周末小邱搬新家?”
“對對。”何長進聲音模糊的說,“到時候我先去找你,然後我倆一塊買點東西去她那邊。”
王於漾看著一撥撥上班族往各個寫字樓方向走,“怎麼沒看到她?”
何長進,“啊?”
王於漾的眉頭一跳,小邱不是賣早點的?他摸了下鼻尖,擦掉那上麵的細汗,“我是說,這些天都沒看見她,不知道她在乾什麼。”
何長進咽下嘴裡的紅豆麵包,拿杯子咕嚕喝口水,“她請了個老鄉看店,自己在家忙著開淘寶呢,說是要實體跟網購一起做。”
王於漾笑著說,“那不錯啊。”
他若有所思,那個小邱開的店應該就在附近。
小姑娘開的店,賣什麼?水果,零食?
“海鮮不好打包吧。”何長進撇撇嘴,“萬一買家收到貨壞了怎麼辦?我覺得挺麻煩的,但她說可以放冰袋,反正她已經決定了。”
王於漾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原來那小姑娘賣的是海鮮啊。
何長進身上的魚腥味是通過她沾到的?
王於漾的思緒被喊聲打斷,他若無其事的詢問何長進,“嗯?”
何長進好奇的問,“王哥,你弟有八塊腹肌嗎?”
王於漾瞥向忙個不停的青年,懶洋洋的喊了聲,“小易。”
周易正在忙著拿袋子裝燒賣,聞聲側頭。
王於漾說,“你有沒有八塊腹肌?”
周易的的麵色一黑。
王於漾笑,“有。”
何長進咂嘴,“八塊腹肌啊,好厲害,有生之年我都不可能有。”
王於漾打哈欠,“要那玩意乾什麼?”
“帥啊。”何長進羨慕的說,“你沒看你弟多吃香嗎?”
王於漾掃了掃攤子前的青年,視線實質化的劃過他的寬肩,窄腰,長腿,慢條斯理的沿著挺拔線條一寸寸劃過,最後落在他剛毅且深刻的側臉上麵,“他吃香的原因不止是八塊腹肌,靠臉就可以了。”
何長進吐血。
王於漾搖頭感慨,“小姑娘們不喜歡陽光柔軟的小白兔,喜歡粗糙血性的小狼狗。”
“大狼狗吧。”何長進抽抽嘴,“你弟哪裡看著都不像是會小的樣子。”
王於漾眯眼,“也是啊。”
大狼狗,大狗……他笑起來,還是後者可愛。
周易突然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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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升了上去,上班族們坐進了辦公室,早點攤的一天基本就結束了。
周易蹲在地上收拾剩下的飲料,“草莓味的李子園賣的最好,下次可以多進一點。”
王於漾說,“你拿主意就行,這點小事不用告訴我。”
周易把半箱飲料遞過去,“放到櫃子裡。”
王於漾問道,“哪個櫃子?”
“餐車底下。”周易睨他一眼,“你眼睛白天也看不見?”
王於漾打開櫃子,接過紙箱放進去,見青年古怪的看向自己,他似笑非笑,“怎麼,這麼想看叔叔對你生氣?”
周易把瓶蓋拋進垃圾桶裡,“快點收拾吧。”
說著就麻利的把幾個紙箱放進櫃子裡,將地上的塑料袋,吸管包裝紙什麼的撿到一邊,一會再丟。
王於漾把放著圓燒餅的泡沫箱蓋子蓋上,“這裡人的早飯平均多少錢?”
周易說,“七八塊。”
王於漾聽完跟沒聽一樣。
周易的麵部抽動,這男人根本沒有概念,問什麼問。
“餐車能放東西能加熱,還有可以洗手洗抹布的地方,這麼多功能啊。”王於漾新鮮的這看看那看看,活脫脫就是皇帝老爺進了老胡同,長了眼界。
周易說,“何長進看過來了。”
王於漾立刻斂去臉上的情緒,“現在怎麼把餐車帶回去?”
周易示意他看停在不遠處的電動三輪車。
王於漾看了眼,又小又舊,看著快要壽終正寢,“那是你的?”
周易斜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