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掃到沙發那裡, 眼底有光悄然溢出, 落在閉著眼睛輕蹙眉心的男人身上。
王於漾的眼睛沒睜開,“小易,你說……”
周易立刻拿著掃帚離開。
王於漾, “……”
熊白湊過去, 盤腿坐在地上, 手往沙發上扒,“叔叔, 我老大好像生氣了。”
王於漾的眼瞼微動,“生氣?”
“對呀。”熊白把下巴抵到手背上麵,“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麼, 剛才老大……”
廚房裡傳出周易的低喝, “小白,你進來!”
王於漾睜眼, 看向受驚中的小白兔。
熊白水潤的大眼睛瞅他, 看到沒看到沒, 真的生氣了。
王於漾跟著熊白進廚房。
周易看到他,麵上的暗色瞬間一凝, 之後消散乾淨, 轉頭對熊白說, “你把那幾個土豆削一下。”
等著挨批的熊白,“……啊噢。”
熊白看看台子上的土豆, 好奇的問老大他哥, “叔叔, 中午都燒哪些菜啊?”
王於漾說,“不知道。”
熊白懵逼的把嘴巴張成“O”形,他正要說什麼,就聽掃地的老大報出幾個菜名,“清炒土豆絲,番茄炒西蘭花,苦瓜炒蛋,蒜蓉粉絲蒸扇貝。”
“老大,你……”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燒哇?”
周易停下掃地的動作抬頭,有問題?
熊白把張大的嘴巴閉上,無辜又委屈的搖搖頭,他拎著裝著土豆的袋子,拿了小黑刨子蹲在垃圾簍邊,神誌不清的削土豆。
渾渾噩噩的,仿佛人生觀已崩塌。
王於漾看小孩那樣子,擔心他削到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小心點。”
熊白還沒說話,周易就突然發火,衝的是還在揉下屬頭發的男人,“你站這裡乾什麼?”
王於漾,“……”
熊白,“……”
怎麼有種酸酸的味道?是我鼻子出問題了嗎?
熊白削好了土豆進房間,偷偷給哥們打越洋電話,“本,我感覺我可能要失寵了。”
ben讓床伴去洗澡,他靠在床頭抽煙,“哈?”
“老大不愛我了。”熊白可憐兮兮的撇嘴,“他今天中午要做的菜都很清淡,沒有一個是我喜歡吃的。”
ben大笑,“那就回來,哥哥的懷抱給你。”
熊白唉聲歎氣。
“親愛的小熊,我們這夥人裡麵,隻有你跟老大是中國的,他對你最關心,也最照顧你。”
ben吐了個煙圈,粗大的手掌抄進一頭金色卷發裡麵,“你得到他的愛護夠久了,知足吧,上帝並不喜歡貪得無厭的小朋友。”
熊白,“……”
他哼哼,“我對老大是敬重,敬重,OK?”
ben不給麵子的嘲笑,“隻能是敬重吧我的夥計,老大對你的屁||股可不感興趣。”
熊白脫口而出,“對你不也是。”
那頭安靜了一兩秒,響起ben的嘖聲,“這真是個令人傷心的話題。”
熊白冷不丁的想起來一個事情,傭兵團裡有個法國人跟老大是一個類型,高高壯壯的,長得冷硬,話少,人凶也猛,擅長近戰,拳頭硬,很有力量。
有人拿這件事說過,說像老大。
沒過多久,那法國人就成了ben的固定床伴。
乾他們這一行,沒時間談戀愛,也沒命談,命都拿來賺錢了,所以他也不懂感情,一直沒留意過這件事。
現在想想,ben應該不隻是崇拜老大那麼簡單。
“ben,你最近怎麼樣?”
“你跟老大都回中國了,我們的力量大大減弱,新加入的小夥伴嘴巴儘放屁,天天的叭叭叭,讓人火大。”ben說,“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我很有可能會退團。”
熊白驚訝道,“那納德維先生會氣死吧?”
“誰管那老家夥。”ben嗤笑,“隻有老大把他當回事,他呢,按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就叫不知好歹,老大回國竟然還要跟他談判。”
“他對老大有恩。”
熊白一個激靈,對啊,老大一向很看重恩情,他能認那人當哥,還這麼照顧生活起居,肯定也是有恩。
這麼一想就合情合理了。
熊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卻沒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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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在廚房找周易聊天,“小易,你覺得叔叔能找個什麼事情打發時間?”
周易撩了下眼皮,“你想找什麼?”
“就是想不出來才問的啊。”王於漾掐眉心,“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受限太多了。”
“那就不找。”周易說,“原主不也就早上出攤,其他時候都沒事情。”
王於漾歎息,“什麼也不做,小白會起疑心吧。”
“不會。”周易慢悠悠的來一句,“世上有一種人叫米蟲。”
“……”
王於漾輕笑,“小易的意思是,要養叔叔?”
周易的聲音很低,從喉嚨裡碾出來的,有點模糊,像咕噥,“就當養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