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那人撿起了遙控器,重新關閉了電視,屋子裡又恢複了安靜。
在這片安靜當中,那依然在轉動的八音盒的聲音格外清晰。
叮叮叮——
音樂優雅而連貫。
即便是屋子裡的燈光很亮,窗外越來越近的雷聲也昭示著閃電在快速靠近,在無聲的閃電從窗外劃過的一瞬間,躺在地上的女孩原本朝上的臉——
驟然轉了過來,一雙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阮喬!
她的長發夾雜著血汙遮住了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上上麵是血,露出的熟悉的五官上顯露出無比痛苦和驚恐的表情。
是她!
是她!
阮喬的呼吸驟然停住。
無數的記憶如同凶猛的潮水湧入她的腦海當中,更像是拿著刺刀的千軍萬馬,將她的記憶砍刺地支離破碎。
一直看著她的女孩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沒有半點聲息,直到她開始慢慢往後退。
——她被人拖走了。
沒過多久,沉重的腳步聲又響起,那人走到紙箱前,忽然停住腳步,然後慢慢蹲下身,抬腳從腳底拿出什麼東西。
從阮喬的角度,終於看清了它是什麼。
它的身形很高大,全身都是由淩厲的黑色線條堆積而成,如同兒童畫上不知名的隨筆塗鴉。
黑色線條人舉著那個東西,在燈光下看了看。
是一片染血的楓葉。
上麵還沾染些許泥土。
阮喬猛然低頭,撇腳,發現自己的腳底也沾著半片楓葉。
這是個乾淨整潔的屋子,沒有半絲灰塵,屋子裡的擺設也很整齊,地板上除了剛才砸出來的血液以外,就是這片楓葉。
黑色線條人轉過身,伸手將旁邊的紙箱往旁側推了一段距離,隨著紙箱緩緩推開,它那雙含著殺意和瘋狂的血紅的眼睛猛然盯住了藏在鋼琴下麵的阮喬!
它猛然撲上來,一瞬間,那張淩厲的線條臉變成了剛剛女孩滿是血汙的臉。
這張臉大張著血盆大口,發出尖利的叫聲,仿佛能夠刺穿人的耳膜!
無邊的血液將阮喬徹底淹沒!
最後,就連眼前這張駭人的臉龐也消失不見。
她獨自一人,沉浮在無邊的血海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阮喬的耳邊響起了無數人絮絮叨叨的聲音。
“醒醒!”
“看上去像是個……有錢……電話……”
“在公園裡發現的……請你們先出去……”
“阮喬?聽得見嗎?”
“阮喬阮喬?”
有人在不停呼喊她的名字,然而她渾身泡在血海當中,除了窒息的感受以外,完全不能對自己的身體有任何操控。
“不應該出現在那裡……”
“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已經發現……但是……”
“你還記得我嗎?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件事情已經在調查當中……對,也在醫院當中,很快會……”
“奇了怪了……”
“……陳語。”
陳語!
她終於在紛雜的聲音當中抓住了這個名字。
陳語,是她小時候的朋友。
然而,在那個十年難見的暴雨期,卻意外身亡。
死的時候,隻有九歲。
而她,在丟失和掩藏的記憶當中,目睹了凶案發生的一切!
……
“咳咳——”
血海驟然褪去,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阮喬還在適應從窒息的痛苦當中恢複的感覺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房間。
“砰——”
阮喬抬頭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發現頭頂的三個圓形燈泡碎了一個,燈泡的碎片掉在乾淨的地板上,地上沒有血。
隻剩下兩個光源的燈亮度稍微有些暗。
牆紙是淡雅的顏色,牆角畫著黃色的星星圖案,房間不大,窗戶上吊著一串白色的貝殼風鈴。
外麵還未開始下雨,但是狂風已經開始拍打窗戶。
進門右邊牆上是唯一的窗戶,窗戶對麵是個桌子,上麵還放著一些時令的水果。
進門左邊,牆上電視之後是一架黑色的鋼琴,鋼琴對麵就是沙發。
她的腳步還有些虛浮,走到鋼琴前,看著熟悉的巨大紙箱子,阮喬伸手去打開箱子——
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阮喬本能地就躲在了鋼琴下麵,用紙箱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形。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晚上十二點更新,這次不咕了。
之前word丟稿,寫了的都不見了,所以重寫了一次……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