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軍入駐的第十九天,君朔在臨時營地裡終於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消息。
他帶著副官等一眾人大步往外迎去,荒漠的勁風撩起他寬大的披風,衣角獵獵作響,他抬手壓了壓軍帽,看見對麵不遠處冷鐵色的軍用轟然停下,在一眾士兵的簇擁中,一個高大冷峻的身影走了下來。
男人穿著迷彩軍服,身上沒有任何軍銜和標誌,原本挺括的布料被無窮無儘的風沙磨礪得粗糙灰暗,乍一看風塵仆仆,但是當他抬起眼,那雙鷹隼般強硬冷靜的眸子看來時,任何與之對視的人,都很難不心中一悸。”
君朔看見他,緊繃著的俊臉上露出喜色,他快步迎上去:“林將軍,您終於回來了。”
“君將軍。”
林絕抬手與他互行了一個軍禮,削薄緊繃的唇角漸漸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幸不辱命。”
這四個字,勝過一切。
君朔重重拍一下他的肩膀,興奮之餘,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兩人並肩往駐地裡走,路過的一隊隊士兵軍容整肅殺意凜然,紛紛向兩人敬禮問好後又快步離開,駐紮著十幾萬軍隊的諾大駐地處處如此,儼然是全軍備戰狀態,與外界謠傳的,因為聯合彙演而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的狀態天壤之彆。
“感謝你們給的情報。”
林絕開口:“本來我的軍隊已經被偽裝迷惑,幾乎越過那片地方,但是因為你們的情報,我親自帶人又把那裡搜了一遍,終於探測到隱約的波動。”
他語氣平淡,波瀾不驚,但是隻有懂行的人才明白,在方圓萬裡的疆域上突破億萬萬紮推的蟲潮、探索到那微弱的幾近於無的能量波動,是一件多麼艱難到近乎不可能的事。
君朔和林絕關係算不上多好,但是同為帝**部新一代的頂梁柱,比起和桀驁乖戾的弗裡茲,他和林絕的交情絕對可以稱得上一句不錯了。
君朔知道林絕的風格,隻笑了笑,卻鄭重說:“將軍辛苦了,為了尋找到基地所在,您與東南軍區的將士們晝夜不歇潛伏在外,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這一次任務結束之後,論起功勞,您當計首功。”
“都是任務,沒有高低之彆,各個軍區通力合作,隻為順利完成任務,都是帝**人,職責所在,沒有什麼好居功的。”
林絕搖了搖頭,卻露出一絲笑:“要說首功,還要算你們情報送來的及時,說到這裡,我聽說卡爾曼送來的間諜被你們控製住了?但是即使如此,之後行動調兵落在她眼裡,我怕還是會出岔子你們決定如何處置她?”
聽了這話,君朔的表情有些怪異。
林絕感官敏銳,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他的異樣,詫異說:“怎麼了?”
君朔說:“其實您不用擔心她了。”
“為什麼?”
林絕皺眉:“即使控製住了,也難免會出岔子,事關重大,即使引起諸國懷疑,也還是儘快解決了她好,想法子遮掩過去”
“林將軍。”
君朔吞吞吐吐:“那個間諜她已經歸降了。”
“歸降了?”
林絕愕然:“你們動刑了?”
君朔老老實實說:“不是,她主動歸降的。”
林絕眉頭皺得更緊:“間諜主動歸降?”
君朔說:“昏迷剛醒她就催著我們要換身份證和國籍,新的證件照還是她靠在病房裡拍的,她說了很多卡爾曼的內部機密,包括給您的那些情報,也都是她吐出來的,她對我們的所有要求都非常配合…她歸降得特彆誠懇,特彆著急,比我們還著急。”
林絕表情怪異:“你相信嗎?這是不是一個陰謀?一個精心培養出來的間諜,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投降呢?”
一個能被派遣出去為國家利益完成任務的間諜,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培養,這期間會不管灌輸給他對國家忠誠的觀念,一次又一次地試探他的忠誠度,這種情況下,九成九的間諜即使受儘折磨而死也不會吐露出半個字。
更何況是叛國投降呢?還連個嚴刑拷打屈打成招的過程都沒有。
這讓林絕怎麼相信?!
“剛開始我也不信。”
君朔誠懇說:“但是她連卡爾曼首相前列腺增生和偷情小姨子的事都說出來了,我們已經不知道還要拷問她什麼了。”
林絕:“”
林絕感想有點複雜:“你們問過她有什麼目的嗎?”
君朔頓了頓,表情一言難儘。
好半響,他才深深歎一口氣:“這樣吧,林將軍,我帶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祁琅正在教安雅唱歌。
“一個優秀的白蓮花,必須得具備禍國殃民的基本品格,上的廳堂下得廚房能歌善舞能打會殺。”
祁琅捏起一塊安雅剛做好的黑色小餅乾:“你把曲奇餅乾做成焦炭味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她一把把餅乾扔邊上,中氣十足指責唱跳得一身是汗的安雅:“但是你聽聽你現在唱得什麼玩意兒。”
“你說我唱得不好聽?你有什麼臉指責我?!”
安雅彆的還勉強聽話,一聽祁琅瞧不起自己的吃飯家夥兒立刻就炸了:“你一開口方圓十裡瞬間灰飛煙滅,就你唱得那狗德行有什麼資格罵我,你要臉嘛,我好歹是歌星啊,所有人都說我人美聲甜,怎麼就你事兒這麼多?!”
祁琅說:“是,我沒說你人不美聲不甜,但我不都跟你說往高了唱嘛,就這麼一個調你怎麼就唱不上去呢?!”
安雅瘋狂跳腳:“你那是往高了唱嘛?你那根本就是尖叫,你個沒有品味的女人,我安雅,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裡跳下去,絕對不能和你同流合汙做那麼沒有格調的事,你徹底死了那條心吧!”
祁琅眯了眯眼:“不是說好都聽我的嗎,你這麼暴躁,是不想趕快學成當皇後去了是吧。”
安雅驟然一卡,幻想中位高權重風度翩翩的皇帝陛下正在溫柔地向她招手,她嘟起嘴,在原地掙紮片刻,終於還是臣服於男色,軟趴趴地走回來:“好嘛,除了這個,你讓我乾彆的什麼都行。”
祁琅看著她:“彆的什麼都行?”
安雅堅定說:“絕對都行。”
祁琅眯了眯眼:“我看你有點膨脹。”
“哼,我覺得我學習有了很大進步。”
安雅得意地握拳:“我現在一定可以把男人都玩弄在股掌間了。”
這時,身後的臨時指揮營帳的簾子被掀開,弗裡茲和阿諾德從裡麵走出來,詫異地看著他們:“你們乾嗎呢?”
祁琅說:“你倆看著她。”
弗裡茲和阿諾德不明所以,但是也下意識看向安雅。
嬌柔美麗的年輕女孩兒,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裙,香汗淋漓站在一片死寂的荒漠中,在注意到兩人的目光時,下意識地扭身一笑,露出自己最美好的側臉,美得讓人心醉。
兩個男人直勾勾看著她。
祁琅指著弗裡茲,問安雅:“通過他看你的眼神,你猜猜他是怎麼想的。”
安雅看弗裡茲深邃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提著裙擺驕傲地轉了個圈:“那還用說嘛,當然是愛慕而充滿占有欲的眼神,想過來抱住我、囚禁我,不給任何人看到我美貌的機會。”
祁琅問弗裡茲:“你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