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1 / 2)

隔壁的小書生 少地瓜 13803 字 10個月前

帶隊的紅枝鏢局成員打了個手勢,十多匹馬立刻分開三路,一路迎敵,左右兩翼包抄,顯然是想來個甕中捉鱉。

這時候被分開就是個死,白星和廖雁立刻背靠背站立,前者飛快地掏出手/弩,一言不發抬手就射。

來人尚未來得及查看屍體情況,隻知白鷂子擅長近戰,何曾想到如今她也手持弓/弩?有兩人躲閃不及,胸膛上炸開一團血花,當場哀嚎落馬。

多人打馬戰有個很要命的弊端,那就是一旦有人墜馬,後方人員很容易躲閃不及,所以白星根本不用射中要害,隻要那人落下馬背,給同伴的馬蹄踩上幾下,整個人也就廢了。

“這小娘皮有弩!散開!”

東麵據點人數眾多卻被悄無聲息地端掉,前來支援的人自然不敢輕敵,都非烏合之眾,此刻見己方有人受傷,非但不亂,甚至還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反應,顯然戰力非同一般。

距離一旦被拉近,手/弩就再無用武之地。

白星填裝好第二波箭矢時,馬背上的人已經開始有意識的躲閃格擋了,再想射中難如登天。

不過,射不中人,還怕射不中馬嗎?

又是三支箭飛出,現場立刻有三匹馬兒吃痛,要麼直接噗通一下倒地不起,要麼嘶律律叫著,高高揚起前蹄,將背上毫無防備的騎手掀翻在地。

有經驗豐富的人立刻半路調整姿勢,在泥水中滾了一圈後安然無恙的起身;經驗不足、機變不夠的就慘了,大半邊身體都被壓在馬身之下,隨著清晰的骨骼斷裂聲,瞬間麵容慘白,成了廢人。

白星收起手/弩,在斬馬/刀長杆上一踢,下一刻就如流星般衝入馬隊,宛若狼入羊群。

她身體俯低,避開迎麵劈來的刀鋒,腰腹用力一擰,掄起斬馬/刀舞了個大風車!

慘白的刀刃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就聽哢嚓嚓幾點脆響,三五條馬腿齊根而斷,噴出來的熱血澆了她滿頭滿臉,**辣的腥氣。

稍慢一步的廖雁如鬼魅般從她身後出現,在她刀杆上輕輕一踩,速度驟然提升,長短雙刀灑下兩團銀光,瞬間將雨幕斬斷,趁那幾人還在半空無處借力,用力將刀尖送入他們心窩。

一個衝鋒過後,紅枝鏢局那頭就折了四五匹好馬、三五個好手,眨眼傷損近半,帶隊之人麵色不虞,越加凝重起來。

雖然來之前就猜測點子紮手,但誰也沒想到對手竟然會是白鷂子和折翅雁,不是說這兩人多在關外活動麼?今天怎麼忽然在綏山城外出現!

也不怪他們消息閉塞,江湖之大、好手眾多,紅枝鏢局又不是專門乾情報買賣的,自然不可能將所有人的動向掌握得一清二楚。且西北和西南一南一北,相距何止千裡之遙,即便不對脾氣也打不到一塊兒去,無需日日防範,所以難免疏忽。

雨還在下,落在刀鋒上,將上麵尚未來得及乾涸的血液衝開,彙成一股淡紅色的血水沿著刀麵滑落,將地上的水窪染紅。

“哈哈,痛快,痛快!”廖雁將雙刀在手裡挽了個刀花,把上麵最後一點血跡甩飛,淩亂的碎發下,一雙雪亮的眼睛竟微微泛起綠光。

像雪地裡的狼。

其實他現在已經很累了,剛才一場惡戰消耗的體力尚未完全恢複,此時冰冷的雨水不斷打在身上,迅速帶走熱量,讓他的雙手漸漸失去知覺。

胳膊和後背的幾道傷口被雨水浸泡、發脹,隱隱作痛。這痛意綿綿不絕,逐漸深入,仿佛要啃到骨髓才罷休。

有溫熱的血水順著衣擺滴落,是他自己的。

但他不想認輸,也不能認輸。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若能轟轟烈烈的死,自然是好過窩窩囊囊的活。

“唐爺!”有個人眼尖,忽然對操西南方言的漢子喊道,“哈哈,這兩個小崽子都受傷了!又下著雨,想必堅持不了多久!”

眾人聞言定睛一看,果然發現端倪,都是精神為之一振,齊聲大笑起來。

是啊,憑什麼我們的人都沒了,你們卻還能安然無恙?

就算磨,也磨得死你們!

唐爺獰笑幾聲,一抬手,“再打!不必留手!”

此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講什麼江湖道義,自然是要一擁而上,將這兩個小崽子徹底砍死。

“老子就是斷了一條腿,也照樣砍得死你們!”若論對自己狠,無人勝過廖雁。彆人狂,他更狂,當下抄起雙刀,衝破雨幕,呼嘯著朝對手劈去。

白星已經許久沒打過這麼慘烈的仗了。

江湖中人好名聲,愛麵子,除非歪門邪道,很少搞以多對少,她幾乎都要忘了上次類似的情況是在什麼時候。

現實容不得多想,實際上,她的腦海已經放空,也什麼都顧不上想了。

一柄斬馬/刀在她手中如有神助,端的是神出鬼沒,冷不防就從刁鑽的角度刺入對手的身體……

“媽的,誰吹的哨子?萬一是調虎離山怎麼辦?”

“放屁!這裡都快守不住了,就算調虎離山又如何?”

四方把手聽著威風,但也不可避免的造成兵力分散,一旦其中一處失守,整個計劃也就宣告破產。

在生與死的邊緣,時間變得毫無意義,誰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白星隻模模糊糊地記得對手又吹了一次哨子,喊了一次增援,而她和廖雁身上,也多了幾處新傷。

大量失血和低溫讓人的神誌模糊,昏昏欲睡,但傷口不斷傳來的疼痛卻又一遍遍刺激著,叫人不自覺打起精神。

堅持下來,或許也要死;但就此放棄,一定不可能活!

“唐爺!”忽有人大喊,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驚詫,“風,風箏!”

“放屁!”唐爺頭也不回,暴躁地吼了句,“大雨天哪個狗日滴龜兒子放風箏!”

“不是,是真有風箏啊!”另一人也指著陰霾的天空大喊道。

“你個龜兒……”唐爺還沒罵完,剩下的後半句就硬生生咽了回去,因為他也看到了高空中那隻巨大的風箏。

真的有?!

山穀多風,風箏自然是吹得起來的,可這個時節、這個天氣,誰這麼彆出心裁跑來放風箏?

“是山穀裡升起來的!”有人順著風箏線看了一回,大叫道,“看,上麵好像綁著什麼東西!”

“看看看,看個錘子!還有個鬼東西,那分明是個人!”唐爺眯著眼睛一看,臉色大變,“分明就是袁明那個龜孫!”

風箏?

白星和廖雁一怔,終於明白了裴懷馬背上馱著的是什麼。

那是一隻巨大的風箏拆分後的零件。

袁明或許已經受傷,餓了幾天

後僅剩的體力肯定不足以支撐他一路拚殺出來,比起與人正麵交鋒拚運氣,倒是這種法子高效便捷。

“給老子射下來!”唐爺氣急敗壞道。

沒想到除了這兩個小崽子之外,竟然還有人不怕死,竟直接進去山穀裡麵了。

奈何唐爺這波人挑的就是近戰好手,竟無一人手持弓/弩,隻能仰天長歎。

其餘三方顯然也看到了,一時間哨聲四起,不時有箭矢從各個方向激射而出。

然而那風箏早就乘風而起,離得又遠、飛得又高,根本射不中。

誰也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的變數。

若袁明逃脫了,就算將他的所有親隨都殺光又如何?

“就不信他一輩子飄在天上,給老子追!”唐爺也顧不上跟白星和廖雁糾纏了,大聲喊道。

“可是唐爺,這兩個小雜種殺了咱們好些人!”有人不願意,當即提出異議。

“老子說追!”唐爺陰森森道。

莫說死的不是紅枝鏢局的夥計,他們不心疼,就算是又如何?左不過是填旋罷了,回頭一吆喝,多的是人來填坑。

雖然不知稍後袁明如何落地,但眼見著他暫時脫困,白星和廖雁都是精神一振,又從身體內榨出一點力氣。

“爺爺還沒打夠呢,這就想夾著尾巴跑?”廖雁怪笑著,撲過去就打。

一到關鍵時候,烏合之眾的弊端就體現出來。

唐爺要去追袁明,可紅枝鏢局請來的幾個人卻不願意,執意留在原地與白星和廖雁死磕,想給被殺的兄弟們報仇。

唐爺是個狠人,見狀也不猶豫,竟雙腿一夾馬腹,獨自帶著兩個紅枝鏢局的鏢師追逐風箏而去。

你們不跟著,倒是正好,省得那兩個小畜生追殺而來!

“他要跑!”白星喊道。

“給老子留下!”廖雁腳尖一勾,踢起地上不知誰的刀,卯足力氣朝唐爺背心甩去。

“唐爺當心!”他的手下聽見破空之聲,回頭一看頓時肝膽俱裂,忙揮刀格擋,徑直劈在刀身上。

然而廖雁力道驚人,那刀被對方砍斷後去勢不減,可惜被打歪方向,隻在唐爺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口子。

唐爺悶哼一聲,扭過臉上帶著詫異。

顯然,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這般餘力,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還能傷到自己。

白星以斬馬/刀的長杆點地,借力騰空飛起來將近一丈高,直接踩在兩人腦袋上,氣沉丹田,猛一發力!

那兩人悶哼一聲,直覺天靈蓋上有一股巨力傳來,令人無法抵擋,竟雙膝一屈,噗通跪倒。

但聽得兩聲悶響,幾片膝蓋骨像被磕到的西瓜,紛紛斷裂開來。

而這個時候,白星已經迅速完成掏手/弩、上箭、拉弦一係列動作,半空一個鷂子翻身,三根箭矢齊發,猛地朝唐爺他們射去。

那些烏合之眾跑了也就跑了,可唐爺心黑手狠遇事果決,著實留不得!

三箭齊發威力最大,這邊弓弦一響,那頭箭矢就到了,直逼唐爺的背心。

兩個伴當根本來不及反應,全屏他自己依仗多年經驗反手抄刀打飛其中兩支,剩下那支卻已來不及,就聽一聲悶哼,唐爺左側背心中箭,整個人瞬間撲倒在馬背上。

娘的,也不知這小娘皮從哪兒弄來的三箭齊發的手/弩!不是說早就失傳了嗎?

唐爺到底有幾分工夫在身,重傷之下竟沒有墜馬,一手捂住傷處,一手緊握馬韁,轉眼就消失在視線中。

廖雁跺了跺腳,“可惜了!”

“未必!”來不及收起□□,白星順手丟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將來人逼退,“他被射中的可是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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