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銅板遞到手中的那一刻,蔥白又帶著溫軟的指尖輕輕蹭過顧聰寬厚大掌, 雖隻是一瞬間, 顧聰小麥色耳畔微微熱了起來。
他接過這幾枚銅板, “ 將這麻袋糧食放進糧倉裡麵去吧?”
“待會兒兄長就要回來了, 不勞煩你了, 你趕快好好歇一歇,這一路上辛苦了。”
周菊抬眸看著他, 這人好高啊,比自己高出了一頭, 需要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一眉一眼,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金黃的日光流淌在他那高挺的鼻梁和眉弓之處,灑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輪廓更加深邃。
看了幾眼, 她趕忙移過視線, 可沒過多長時間,她又悄悄瞄了幾眼,才不是她春心萌動呢,都怪這個少年太好看了。
顧聰邊說話邊起身,“無妨, 舉手之勞而已,喝了你們家的爽口的綠豆湯,我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乾,將糧食入倉吧。”
他利落的、不費絲毫力氣的將麻袋扛在肩頭, 因用力,小臂處青筋鼓動,少年渾身洋溢著蓬勃的力氣和男子獨有的氣息。
周菊趕忙為他帶路,“謝謝你,顧”,她頓了一下,眉眼彎彎的看著他,“顧聰!”
顧聰麵色不改,輕輕一點頭再無他話,不過心頭卻如有羽毛劃過一般。
清潤的聲音,春日花苞似的笑顏,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回去鎮上糧店時,梅掌櫃招呼著他過來用膳,“ 來,快吃飯。”
突然瞥到顧聰手中的油紙包,他有些好奇,“這是什麼東西?”
“臨走時,那位周姑娘給了我一些吃食。” 顧聰回了一句。
他闔眼看著手中的東西,離開周家時,周菊執意用油紙包了一些自己做的蔥油餅,還有一葫蘆的綠豆湯給他帶著,“ 顧聰,等你回去的時候,肯定要過了進食的時間,這些也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你帶著路上吃吧!”
他欲推辭,可顯然周菊不給他這個機會,嬌俏的衝他擺擺手。
打他三四歲起,就沒有了憐他愛他的父母,寄人籬下的十多年時間裡,其中的酸楚亦有許多。
出來打拚的這幾年,無論多麼艱辛,從未有人關心他能不能趕上吃飯、會不會餓著肚子,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麼溫暖、善意的關懷。
軟香的蔥油餅可口,配上一口涼滋滋的綠豆湯,趕路時的艱辛統統不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聰仍是日複一日的到處打零工,他識字也會算數,有時會幫著給彆人寫幾封家信,平日得閒的時候就到處跑腿賺銀子。
期間周菊又來到了糧店幾次,每次照例是顧聰幫忙送回到陽山村周家,當然每次離去的時候也沒有空著手,總會帶回來一些可口的吃食。
他一個大男人,平常餓了出去買一碗燴麵、餛飩、胡辣湯,渴了喝口白水,不講究的時候,直接抱著一碗井裡打出來的冷水就開始下肚,可自打結識周菊,他的肚子可就享福了,嘗了不少精致可口的吃食。
一來二往,兩人漸漸熟絡起來,走在鄉間小道上麵,再也不是第一次那樣的寂靜無聲,周菊小嘴叭叭的、不著痕跡的打聽著顧聰的一切。
顧聰並不覺得厭煩,自父母離去,從未有人和他說過這麼多的話語,這樣的關心他。
“顧聰,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 周菊終於吐露心聲,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