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張了張口,無法反駁,不甘心地去倒臟水。
薑玲小聲說:“邵營長不好意思了。”
“太內向。”杜春分無奈地搖頭。
邵耀宗腳下踉蹌,連走帶跑出了家門。
薑玲見他“倉皇而逃”,萬分想笑,“沒想到邵營長還有這樣一麵。”
“男人就這樣,死要麵子,看破不能說破。蔡營長也是。”杜春分說的篤定。因為聽她的話做出的魚很好吃,薑玲此時不由得信她,“我回頭試試老蔡?”
杜春趕緊說:“彆提我!”
薑玲撲哧笑出來:“嫂子真逗。怕我跟陳月娥一樣,老蔡學孔營長來找你算賬?”
“知道就好。”
薑玲:“不會的。咱們女人家的事,吵也好打也好,都不該把男人牽扯進來。男人進來意義就變了。”
“你聰明!”杜春分微微點頭,不吝誇讚。
薑玲又想笑,尤其知道比她小一歲,再看到杜春分老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不行了,不行了,再笑肚子受不了。
“嫂子種菜有菜籽?”薑玲決定換個安全的話題。
杜春分:“在濱海買的。牆邊種扁豆、豇豆、南瓜和冬瓜。地裡種黃瓜、茄子、辣椒和莧菜。”
薑玲驚訝:“嫂子準備的真全。昨天剛到今天就想好咋種。”
“打小跟我師父學廚,沒乾過幾天農活,亂種。”杜春分道。
扁豆可以曬乾。豇豆可以煮熟曬乾。嫩南瓜炒菜,到深秋老了煮粥。冬瓜可以做冬瓜湯,可以切片曬乾留冬天吃。黃瓜可以做甜辣黃瓜。辣椒要是小辣椒也可以曬乾。茄子也可以切片曬乾。莧菜可以煮麵,可以炒著吃,也可以曬乾保存。
每樣都能吃到冬天。薑玲不信胡亂買能買這麼巧。
薑玲佩服又羨慕,會打獵會做飯會養孩子,還會過日子,要是再生個兒子,可就完美了。
“啥時候種?”薑玲順著她的話問。
杜春分:“邵耀宗回來就種。”
“你咋叫邵營長全名?”上午薑玲就想問。
邵耀宗拎著盆進來。
杜春分看著他:“不叫全名叫老邵?”
“彆亂叫!”邵耀宗最煩彆人喊他老邵,不論咋聽都像“老少”。
杜春分逗他:“小邵?”
“我還大少呢。”
“大少?”
邵耀宗的呼吸一頓,瞪她,你就不能消停會兒。
杜春分乾咳一聲,捏著嗓子,邵耀宗直覺不好:“耀宗?”嗲嗲的聲音傳入耳中,邵耀宗渾身起雞皮疙瘩:“……杜春分!”
“看吧。”杜春分雙手一攤,表情無奈。
薑玲忍著笑說:“叫全名其實也挺好聽的。”
“對吧。”杜春分說著起身,“我去拿點東西。”
到屋裡把菜籽、針頭線腦和開檔棉褲拿出來。
菜籽給邵耀宗,杜春分靠著廚房牆坐下,給孩子縫衣裳。
薑玲見她坐下也不好再站著,“衣服破了?”
“不是。孩子大了,褲/襠縫上。”
四個孩子不約而同地看杜春分。
杜春分:“給你們縫衣服,彆來打擾我,有事找邵營長。”
“爹是邵營長?”甜兒本來不知道,聽薑玲喊的。
杜春分點一下頭。
甜兒好奇:“娘,營長乾啥的?”
“當官的。”
甜兒睜大眼睛:“不打小鬼子啦?”
“打!”杜春分不想跟她廢話,否則小孩問起來沒完,“還讓不讓娘縫衣裳?”
小孩揮揮小手:“好吧,好吧,娘縫好再說。”扭頭繼續跟妹妹們堆土丘。
上午的新衣服全變成土黃色,薑玲小聲說:“嫂子,彆讓她們玩了。你看臟的。”
“臟了再洗。”
薑玲替她愁得慌:“四個啊。”
“邵耀宗洗。”杜春分朝邵耀宗努努嘴。
正在挖菜溝的邵耀宗直起身,“杜春分——”
“你閨女的衣服你不洗?”杜春分看著他,我就是不想洗衣服,你能咋滴。
邵耀宗眼角餘光看到平平和安安,深吸一口氣,我忍!
薑玲做好拉架的準備,一見他扭頭繼續挖溝,不禁看杜春分,我沒看錯吧?營長怕你。
老爺們要麵子,尤其有外人在。
杜春分瞎幾把胡謅:“為了讓我嫁給他,跟我承諾,我把平平和安安養的跟甜兒和小美一樣跟個小豬崽子似的,刷鍋洗碗洗衣服的家務活他包了。”
邵耀宗的手一抖,險些鏟到腳。
這個女人咋說謊不臉紅。
“娘,我不是小豬崽!”甜兒大聲為自己辯解。
杜春分:“打個比方。知道啥叫打比方不?知道就玩你的。不許插嘴。”
甜兒扮個鬼臉,臉上多出幾個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