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心,有那個自知之明,態也不至於搞這嚴。
最近沒去過安東,她是不知道亂成啥樣。
憑師長傳來的消息,她爹一個不搞政治沒有軍權的人都被監視,可見一斑。
杜春分不想聊這些糟心,就把毛線拿出來。
江鳳儀發是舊的,“誰的?”
杜春分看一眼跪在上分核桃的孩子,“她們去年的毛衣小了。拆了新織也沒以前舒服。給邵耀宗打個毛線褲。”
薑玲忍不住:“邵營長肯定特高興。”
江鳳儀道:“這還用啊。以前可沒人給他打。”
杜春分不禁笑了:“你們就彆調侃他了。”
兩人也不好意思調侃實誠人。
各回各家把需要做的活拿來跟杜春分一起做。
大概半小,李慕珍和劉翠華也過來了。
她倆昨晚也聽到那兩聲槍響。晚上冷,早上忙,沒空聊。到杜春分家嘴巴空出來,正好薑玲和江鳳儀感興趣,結一直聊到中午。
杜春分聽的耳朵熱了,她們居然不渴。
本以為不渴嘴巴也該累,結下午繼續。
好在點太陽下山,溫度降下來,她們點就走了。
翌日天空飄起小雪,外麵北風能吹掉耳朵,江鳳儀和薑玲窩在家裡不出來,杜春分的耳朵可算清淨了。
杜春分邊看孩子邊織毛褲,毛褲織好,臨近正月十五。
師長和政委沒讓杜春分失望。
十早上,三團的人陸續回來,十五上午,二團的人陸續回來。
甜兒和小美在院裡聽到邵耀宗的聲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大喊著“爹”,一邊往外跑。
邵耀宗趕忙蹲下去迎接她們。
平平和安安到離他有半步,猛然停下。
杜春分鼓勵倆孩子:“快去!爹想你們了。”
甜兒和小美靠著邵耀宗的胳膊,平平和安安撲到邵耀宗懷裡。
杜春分旁邊護著彆摔倒。
爺幾個膩歪一會兒,杜春分開口:“都過來,讓邵營長回屋歇會兒。”
小美和甜兒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屋裡拽。
平平和安安前麵開路。
邵耀宗不由想起上次離家很久,倆孩子看到他的場景,那真是,不堪回首。
杜春分給他倒杯水,就給他抓一大把鬆子。
邵耀宗:“彆忙活了。你這些天看著她們也辛苦。”
杜春分挑眉,真難啊。
邵耀宗想問怎了。回想一下他的話,頓不好意思乾咳一聲。
杜春分想笑:“你知道我辛苦不是應該的嗎?居然不好意思。”
邵耀宗的耳朵微紅,神色反而因為她這句話自在了。
杜春分推一下水杯:“喝點。有問你。”
邵耀宗知道她想問什,“年三十晚上的槍聲?”
杜春分點頭,“一團?”
邵耀宗喝口水“嗯”一聲。
杜春分連忙拿著板凳坐他身邊:“孔營長放的黑/槍?”
邵耀宗微微搖頭。
杜春分失望不敢信,“咋可能?”
孔營長那些人確實看新團長和政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倆人是上麵軍區派來的,分彆比師長和政委低一級,差距不大,有靠山,師長和趙政委都不敢對倆人過於嚴苛,孔營長那些人能怎辦。
唯有乖乖聽話。
有句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陽曆一月前後失態發展到頂峰,開始爭班奪權,軍區也不例外。
那候師長沒規定嚴進嚴出,打聽點消息容易。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消息被孔營長那些人知道,還讓他們打聽到團長的夫人是早幾年娶的。明麵上是小業主的兒,其實是資本家大小姐。
有了這個身份,都不需要再做章。
一團長也真冤枉。他跟那些拋棄糟糠之妻的不同,他老婆好幾年了。這個對象還是有關部門的同介紹的。
外麵那瘋,一團的人窩著火,哪管你啥候娶的,誰介紹的。
一團問題嚴,上麵自然派個強硬的。鐵血軍人可不是杜啟元那種滿肚子心眼,腸子九曲十八彎的人。
孔營長他們扣帽子,一團長肯定不戴。
政委幫忙勸和,結不知怎雙方都火了。
邵耀宗當也睡了,聽到槍聲趕到,還未休息的師長和趙政委已經到了。
他倆出,雙方熄火,挑的全被關起來,見不著麵,以至於邵耀宗也不知道具體因為什。
杜春分聽他大概講完就忍不住問:“孔營長這是第幾次?”
“盼著他滾蛋?”
杜春分瞪眼,不是廢話嗎。
邵耀宗:“一團長先掏的槍。這不能上報。否則上麵萬一覺師長和政委無能,他倆也下去。”
杜春分不由朝東看去:“你們就不怕再來一次?”
“一團暫由參謀長和副師長代管。師長改天去寧陽看看有沒有什機會,把一團長和政委調過去。”
杜春分:“這節骨眼上可不容易。”
“明升暗貶也把人弄走。”
杜春分嘖一聲:“要我讓孔營長轉業了。”
邵耀宗忍不住:“禍害老百姓去?”
杜春分頓無言以對。
邵耀宗:“前一團的政委跟師長沒什交情,他犯了,師長都不忍心看著他愛人和兒被連累,能把孔營長放出去?即便放,也過幾年。不可能一直這瘋下去。”
然而邵耀宗料錯了。
開春,師長把一團和政委想為祖國戍守北方大門的報告遞上去就被擱置。
再後來電話也不通。
要不是有後勤定送補給,師長險些誤以為他們這一師被遺忘了。
上麵無暇顧及他們,師長決定自己處理。副師長、參謀長和一團團長以及政委共同整頓一團。
消息傳到家屬區那天正好五月七號,也是周日。因為隻有周日家屬區的軍嫂們才有空聚到一起嘮嗑傳遞消息。
杜春分有個孩子可沒空。
薑玲牽著她兒子過來把這告訴杜春分,杜春分簡直不敢信。
邵耀宗正刷鞋,杜春分叫他停一下,“這不是亂搞?”
“咱們部隊算好的了。隻有一個一團。”
杜春分張了張口,想什,不敢,怕被門外的人聽去。
薑玲離開,杜春分才問:“師長最近有沒有去寧陽?”
“擔心?”
杜春分點頭。
邵耀宗:“我看情況問問。”
杜春分想一下:“挑他心情好的候。”
邵耀宗點頭,想什,突然聽到外麵一聲驚呼。
個孩子跑進來。
邵耀宗忙問:“怎了?”
“嫂子,邵營長,快出來,野豬下山了!”
薑玲的吼聲傳來。
杜春分下意識往外跑,到門口折回來打算拿弓箭,隨即改拿大刀。
邵耀宗拎著鐵鍁,“甜兒,你們在屋裡,爹把門鎖上。”
甜兒使勁點頭,“爹,快去!娘,打它們吃肉!”
“好嘞!”杜春分越過邵耀宗。
邵耀宗趕忙追去:“小心!”
“知道!”
江鳳儀扛著鐵鍁出來,“老廖,快點!”
蔡母忍不住提醒,“帶上槍。”
帶個鬼槍。
自打一團的人搞那一出,非執勤人員的槍都被收了。
邵耀宗想跟她解釋,見杜春分消失不見,忙不去追。
軍人們陸續出來,軍嫂不怕,慢慢圍上去,結看到杜春分奪走人家的鐵鍁當標槍使,朝野豬脖子上插。
邵耀宗掄起鐵鍁朝豬腦門上砸。
豬腦袋太硬,震邵耀宗往後踉蹌,廖政委等人補上。
野豬痛的淒慘大叫,豬群一看人勢眾,倉皇逃走。
杜春分撿起鐵鍁追過去,撐著鐵鍁,跳到豬身邊就拿刀砍。
一刀砍在肚子上,豬痛抽搐,轟然倒。
圍觀的家屬嚇慌忙彆過頭。
少男少們連連後退。
郭凱旋拍拍孔陸軍的肩膀。
孔陸軍嚇哆嗦一下,回頭一看是他,大怒:“屬鬼的?”
郭凱旋笑看著他問:“你那一刀砍到你身上——”
“你閉嘴!”孔陸軍嚇大吼。
郭凱旋鄙視看他一下,跑過去,“杜姨!”豎起大拇指,“您跟誰學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杜春分沒收徒的愛好,除了她家個小崽子,她也沒那個耐心,“邵營長。”
邵耀宗不禁看她。
杜春分睜大眼睛,敢不是?
外麵太亂,為了保護孩子,也為了以防不測,最近幾個月他一有空就跟杜春分切磋。杜春分會的那些,他沒全部學會,也學了七八成。
邵耀宗:“是我。不過——”
“師傅!”郭凱旋大喊。
杜春分:“在是新社會。”
郭凱旋機靈,立即:“老師,邵叔。”
邵耀宗莫名想笑:“你爸也會。再,在不是這個的候。豬怎辦?”
郭凱旋道:“我杜姨殺的,當然弄去食堂留我們明兒吃。”著就去喊嬸子嫂子抬豬。
杜春分看向廖政委:“是不是請示師長?”
廖政委:“我這就去找師長。”
圍觀的軍嫂立即嚷嚷,“讓師長去食堂。”到了食堂彆想弄出去。
萬一被後勤弄走,不是給部隊食堂,就是送去副食廠。到副食廠買肉肯定給肉票。不論哪種情況都不如交給杜春分,五分錢一碗啊。
今兒周末,杜春分不想上班:“弄過去你們收拾?豬皮厚,剛剛我手被震的有點不舒服,歇會兒。”
邵耀宗不禁問:“哪兒不舒服,我看看。”著就抓她的手。
江鳳儀見狀,忍不住抿嘴笑。
李慕珍等人看到,也不由笑了。
這個邵耀宗,可算開竅了。
杜春分啥候跟男人這親近過,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之下。頓被邵耀宗鬨個大紅臉,小聲解釋:“我是不想收拾豬肉。”
邵耀宗鬆了一口氣:“那你歇著。讓她們做。”
有人撿起鐵鍁從旁邊過,不巧聽到這句:“我們可不會。杜師傅也不知道咋做的,做的肉特彆好吃。讓我們做柴的咬不動。”
杜春分:“他笑呢。你們收拾好我就做。還跟上次一樣,豬下水留學生明天吃。”
野豬是她弄的,自然她當家。
彆跟她關係好的,就是陳月娥在也不敢半個“不”字。
杜春分心裡不想過去,可她怕那些人把腸子弄破,豬肚子裡全是屎,還是沒忍住跟上去。
邵耀宗回家接個孩子。
郭凱旋不見邵耀宗,就找杜春分:“杜姨,我剛剛不是跟你和邵叔開玩笑。”
“學武?”
郭凱旋使勁點頭。
明天到秋才十六歲,這個年齡參軍太小,他估計下鄉待三年。
知青下鄉曆練三年就可以返城當工人或者讀書。
杜春分:“明年是下鄉還是當兵?”
部隊裡也亂。
郭凱旋:“我爸希望我回老家曆練幾年。”
“那你是學幾招防身。鄉下識字的不,都是大老粗,能動手絕不動口。不過聽我徒弟,我們那兒也有知青,想返城村裡同意。跟你媽學做幾個菜,討好村裡的嬸子大娘,也能少受點罪。”
郭凱旋不禁:“我跟你學不就好了?”
“課呢?回頭看你在村裡表好,推薦你上大學,啥也不懂能聽懂老師講的啥不?”
師長過來正好聽到這句。
初中生上大學也聽不懂啊。中間還缺幾年。
可安東的高中有的停課,有的沒停學生也沒心思學。送兒子到安東都不如讓他在家自學。
師長想喊他兒子,看到校長和主任過來,眼中猛一亮。
杜春分教郭凱旋解豬,師長跟校長商議能不能辛苦他們,給即將初中畢業的學生開小灶——補習高中知識,然後讓他們到村裡邊勞動邊自學。
校長對狀無能為力,也不想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就此荒廢,自然願意。
翌日清晨,杜春分出來倒痰盂,就看到西邊荒草裡很少男少跟著他們的家長有的在跑步,有的在套招。
杜春分看愣了,見江鳳儀從廁出來,不禁攔住她,“那邊,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