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議我收到了,我簽字可以,但兒子必須歸我。”
馮滿滿聲音柔弱,可滑出嘴唇的每一個音節都是堅硬且密實的。
說完後,馮滿滿轉過身,留給謝容訓一個冷硬的背影。
這時候,謝容訓看著兒子對自己充滿敵視的眼神兒,為了不被攆出去,他蹲下身子,衝兒子道:“孩子,我是你爹,乖,叫爹。”
企圖打感情牌的謝容訓失算了。
也怪原主,這孩子出生起,他就沒管過他,翻遍原主的記憶,這孩子姓甚名甚他竟然一概不知,不貴,姓他還是知道的。
這樣豬狗不如的男人,哪配當爹!
這是謝容訓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你要想辦法讓你兒子、你媳婦原諒你,要不然,對不起,你就要英年早逝在這個世界了。】係統忽然跳出來,嚼著口香糖滿不在乎道。
經手的宿主太多,係統也看淡了許多,能不能完成任務,,真的靠命,想生娃,就得拿命換!
【就這種鋼鐵渣男,我一個能打十個!】謝容訓吐槽道。
【你自己打自己試試!】係統發出嘲諷的笑聲。
說完後,係統謔的消失。
意識回歸身體,謝容訓的瞳膜急劇震顫。
“你滾開!滾出我家!”
小蘿卜頭瘋了似的捶打身前的男人,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比剛才跟那群孩子撕咬的時候還狠。
謝容訓一時不查,被推後一步。
“乞兒,你聽話。”馮滿滿的一句話,成功讓謝馮乞重新縮回她背後。
從馮滿滿的褲腿邊上,謝馮乞探出頭,繼續仇恨的瞪視,他目光的落腳點,依舊是謝容訓。
“乞兒,這是——你爹,聽話,叫爹。”馮滿滿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瓜,柔聲道。
謝馮乞沒反應。
“聽話,叫爹,他真是你爹,你有爹的。”馮滿滿急了。
她兒子不是野種!
謝馮乞依舊冷淡的瞥了自己血緣上的爹,然後便操著稚嫩且堅定的聲音道:“娘,我是野孩子,我沒爹,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隨著兒子的一句童言稚語,馮滿滿眼珠紅了。
謝容訓的臉也紅了。
如果有一種萬人唾罵的死法,一定就是現在的他。
【宿主,快上啊!跪下認錯,自抽嘴巴子,痛哭流涕,都安排上啊!】係統焦急呐喊。
可他淡定的宿主,往前兩步,一把摟住兒子,幾道破空聲響起,被打屁股的謝馮乞懵了,至於係統,更是電流滋啦滋啦響,他短路了。
【宿主!你不要命了!】
謝容訓沒理,他的手心慢條斯理的貼在兒子的身上唯一有肉的地方,手掌的溫度示威性的傳到謝馮乞屁股肉上。
“不叫爹也行,來,聽話,叫爸爸!”
刹那間,謝馮乞被氣哭了。
這狗男人,竟敢打他!
太不是人了!
不要臉!
謝馮乞眼眶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眼淚啪嗒掉下來。
馮滿滿也懵了。
剛才她揍兒子的時候,他沒哭,被小朋友欺負摁在地上打的時候,他沒哭。
現在謝容訓竟然隻是幾個巴掌,外加一句話,就把兒子弄哭了。
這難道就是父子間的血緣嗎。
馮滿滿的手指攥緊。
“你乾什麼!”馮滿滿大喊一聲,她一把搶回被謝容訓撈過去的兒子,聲音高了八度,聽著竟有些淒厲。
謝容訓自然看到妻子的憤怒,他一時啞然。
“乞兒,你聽話,自己去外麵玩兒,娘有話跟你爹說。”
謝馮乞眨巴著水潤的眼睛,奶聲奶氣得道:“娘,要離婚,離婚!”
謝容訓:他錯了,剛才他不該忍著,就應該狠揍他屁股才對。
但是現在,晚了。
謝馮乞誌滿意得的睥了一眼謝容訓,那驕傲的小表情,讓謝容訓火大。
有這樣的熊兒子阻攔,他還能抱得家人
孩子出去了,院子裡就剩下二妻兒歸嗎?
“進去說。”馮滿滿說著轉身,引著謝容訓進屋。
“對,是我忘了,這破爛的家礙著你了,咱們還是就在院子裡說吧。”馮滿滿自嘲道。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娶你,還不是你有個當大隊會計的爹,現在被出來了,這破房子,你跟狗一起住吧!
這是當初原主離開大青村,留給妻子的最後一句話。
何等傷人。
謝容訓尷尬的不知所以,也愧疚的無話可說。
“不,不是的。”他隻能乾巴巴的解釋,可毫無作用。
“就按照你提的,我們離婚,兒子給我,這家裡的所有東西,你隨便拿。”
馮滿滿的聲音裡透著疲憊,唯有在“兒子”二字上加重音量。
“滿滿,我不是——”
這家裡破爛,破了洞的籬笆院,槐木跟梓木補貼而成的房門,報紙糊成的窗戶,邊角磨損的都瘸了腿的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