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出行最好跟著鏢局,或者商行車隊,不然容易出事。
顏箐箐假裝不經意,問去豐穀縣要找哪個商行。
程安佑答不出,顏箐箐故意笑話他,為了不被顏箐箐嘲笑,程安佑特意讓人打探一番。
不然,顏箐箐不敢獨自出來,在侯府十二年,被嬌著長大,出行馬車奴仆的,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郊外的尼姑庵和附近的寺廟。
太陽炙烤著大地,白氏躺在羅漢床上,一個丫鬟打折扇子,一個丫鬟捶腿,她靜靜聽著下邊的人彙報。
“夫人,沒找到人。城裡都找遍了,不見姑娘蹤影。”一個管家打扮的人彎腰恭恭敬敬道。
“那就去城外找,再不行,就去豐穀縣找,一個丫頭片子,能跑多遠,我還不信了,她能逃出我的手心。”白氏不以為意,擺擺手讓管家下去。
顏箐箐長得好,在汴京能排的上名號,才情也不錯,侯爺說日後當送入東宮,攀上太子這棵大樹。
然,白氏浸淫後宅多年,卻比嘉寧候想得多,親生女兒養在鄉下十二年,對汴京的事一無所知,規矩禮儀更是無人教導,想在侯府和汴京站穩腳跟,必須有人帶著,顏箐箐就是最好的人選。
兩人同歲,顏箐箐為人隨和,認識的閨閣貴女也多,若是她帶著女兒,女兒定能早些適應汴京的環境。
早些年,她不喜歡顏箐箐,甚至厭煩,還以為是羅老夫人的緣故,如今看來,卻不儘然,想來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原因。
不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就是和自己不親。
這時嬤嬤來報,說世子回來了,白氏讓把人請進來。
一盞茶後,一個少年進來,長得紅唇齒白,眉清目秀,極為好看,見了白氏先行禮問安。
白氏拿出帕子為他擦汗:“這是上哪兒瘋去了,怎麼一腦門兒的汗,你身邊的人是怎麼伺候的,不知給你擦擦。”
擦完額頭上的汗水,又命人倒了杯茶,親自遞給少年。
這少年是白氏的長子,也是侯府的世子,名羅清榮,年十八,還在國子監讀書,今兒是休沐。他一早出門,也不知去了哪裡,到現在方回。
羅清榮接過茶杯,猛灌了一口,覺得活了過來,笑嘻嘻道:“娘,您不是不知道,早幾日,聽聞皇後娘娘的長壽花死了,太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忙著想辦法呢,我與四皇子交好,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這不,一早我便去了花鳥街,幫著尋方兒去了?”
“皇後娘娘的長壽花死了?”白氏驚訝。
這盆長壽花汴京人都知道,這是嫡公主出生時皇後偶得的,嫡公主出生,長壽花開了花,且開的極美,不僅如此,聽聞禦花園的花全開了,就連常年不開花的名貴花草也開花了。
當今聖上魏帝龍顏大悅,說嫡公主是有福氣的,還說天佑南魏等語。
當即封嫡公主為悠然公主。
悠然公主出生後,帝後百般寵愛,不過長到五歲時,跟著裴皇後去看花燈,走失了。
魏帝因此大發雷霆,差點兒將裴皇後打入冷宮,最後被太後攔下。
至此以後,裴皇後不理後宮之事,常年禮佛,在宮內建了一座佛堂,願意終身侍奉佛祖,望佛祖能保佑悠然公主平安喜樂。
進入佛堂前,裴皇後隻帶了一盆花,將這盆花看得比命重要,好似這盆花是悠然公主生命的寄托。
這都是道聽途說,具體事情不詳,他們也不敢胡言亂語。
“可不是,一夜之間,綠葉全枯,找花匠看了,說不是人為破壞。皇後為此臥病在床,太子兄弟三人孝順,想將花救活安慰皇後呢。”羅清榮繼續道。
白氏不以為然,那花都死了,如何能救活。隨口安慰羅清榮幾句,打發人去院中讀書。還說侯爺就回來了,要考教他的功課。
羅清榮聞聽這話,轉身出去,幾步跑出白氏的院子。
皇宮,雍和宮。
裴皇後躺在鳳塌上,麵容蒼白,眼睛盯著窗台處,口內念念有詞:“悠然,我的悠然,你到底去了哪兒?”
身旁的嬤嬤站在一旁,未聽清她的話,見她盯著花盆看,命人將花盆抱走,給她掖了掖錦被:“娘娘,歇會吧,太醫說,您勿要傷神,對鳳體有礙。”
一個小太監低頭進來,三步並作兩步,小心翼翼抱起花盆,轉身要離去。
裴皇後欲起身阻止:“白嬤嬤,彆,彆抱走,讓我看一會兒,那是悠然的命啊。”語氣中帶著懇求。
聞言,嬤嬤落淚,到底心軟了,讓小太監將花盆抱過來。
小太監抱過來,放到鳳榻前。
裴皇後伸手撫摸著枯枝殘葉:“一定是我的悠然出事了,定是她出事了。她五歲走丟那年,這盆花也枯萎了,後來我把它種在禦花園中,它長出了新的枝丫,彆人都以為我救活了它,卻不知,這是悠然生命的延續,我的悠然還活著,活著等我去找她呢。”
說到最後,她麵色溫柔,是白嬤嬤多年未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