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皇後病了,又雙目失明,這宮中她最大,如今看來,還有一個太後呢,且看她不順眼,處處偏幫皇後,處處與她作對,可惡的老虔婆,遲早有一日,她要收拾她。
雍和宮,太後見皇後無事,起身欲走。
太子和二皇子起身相送,太後擺手:“好生照顧你們母後,彆讓哀家擔憂。”
“是。”太子二皇子恭送太後,規規矩矩行禮。
太後又想起四皇子,便問四皇子為何不在。
太子說了實話。
太後心疼,開始埋怨魏帝:“小四才十八,不到弱冠呢,都知為皇後分憂了,你看看你,都乾了什麼事。”
一言未儘,扶著宮女離去。
魏帝扶著裴皇後的手緊了緊:“惠娘,朕知錯了,你原諒朕可好,還有你昏迷前說的話,你可還記得?你說悠然是為了什麼?”
他仍記得這話,皇後的意思,悠然出事另有隱情。
裴皇後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漏了嘴,借口頭疼想不起來,便糊弄過去。又故意岔開話題:“我有事想求皇上,求皇上務必答應我。”
魏帝讓裴皇後直言,他答應就是。
“這宮裡到處是悠然的影子,十年了,臣妾從未走出來過,臣妾想去宮外住些日子,還望皇上應允。”裴皇後眼眸含淚,險些落下,又繼續道,“佛堂拆了吧,臣妾吃齋念佛十年,女兒未找回來,倒是把自己折騰病了,臣妾不信佛了。”
日後她隻信自己,等她好些了,她就去找女兒,一定把女兒找回來。
魏帝思忖片刻,應允裴皇後的要求。又哄著皇後吃了藥,看著她睡下。
等裴皇後睡下,魏帝抬眸看向白嬤嬤,清冷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嬤嬤,你在皇後身邊伺候多年了吧?”
“奴婢打小伺候皇後娘娘,細細算起來,有三十多年了。”白嬤嬤恭謹回話。
“皇後可對你說過那日花燈節的事。”魏帝問。
方才皇後神色緊張,又岔開話題,分明不希望他知道。
白嬤嬤如實道:“奴婢不知,皇後娘娘從未提起過,隻知怪自己。”
那日她發熱,並未跟著,皇後昏厥,被魏帝抱回來的。安置好皇後,魏帝杖斃了跟著的嬤嬤和宮女。
中途皇後醒來,向魏帝求饒,愛女走失,魏帝盛怒,哪裡肯聽,僵持之間,嬤嬤和宮女被活活打死了。
那些侍衛遠遠跟著,並不知發生了何事,因此逃過一劫。
至此,皇後對花燈節的事閉口不言,魏帝問起,她隻說是自己的錯,讓魏帝責罰,如盛怒未消,連她一並打死算了。
每每聽見這話,魏帝都想發瘋,卻拿皇後無法。
一個閉口不言,一個欲知不知。
帝後兩人漸行漸遠,皇後閉門不出,吃齋念佛,魏帝不聞不問,寵溺林妃。
這一僵持,便是十年。
即便是重大節日,需要皇後親自主持,皇後也借口推辭。
這些年,林貴妃協理後宮,風頭日盛,隱隱壓皇後一頭,被其他嬪妃敬著怕著。
還以為會一直如此,沒想到魏帝寵愛皇後依舊。隻是兩人心中有結,還是死結,觸碰不得。
魏帝心累,撫摸著皇後的臉龐:“你有事瞞著朕,為何不告訴朕,這些年,朕不見你,不是不想你,是怕看見你,看見你,就想起咱們的女兒,你能日日想著她,朕也想她,如今年紀大了,她的樣子朕快不記得了。”
眼眶中隱隱含淚,險些落下,他深呼吸一口氣,對二皇子道:“將城南的溫泉莊子收拾出來,等你母後身子好些,搬進去吧。老四不在,你兄弟二人常去探望著,替朕照顧好你母後。”
太子和二皇子拱手施了一禮,答應下來。
再說四皇子,出了雍和宮,回了自己寢殿,簡單收拾一番,帶了些銀票及碎銀子,換了身寶藍色劍袖長袍,背上行李,輕裝簡行上路。
衛五跟在趙瑾泓身後,出聲提醒:“殿下,咱們出行,是坐馬車,還是騎馬?”
趙瑾泓想了想:“坐馬車吧,漫無目尋找,也不知尋到何年何月,馬車舒服些。”
隻是皇宮的馬車不合適,有皇家的標識。主仆兩人出了皇宮,來至馬市,花了二百兩買了一輛馬車。
趙瑾泓坐在馬車內,衛五駕車,兜兜轉轉,兩人來至城南門。
衛五問趙瑾泓:“殿下,咱們要去哪兒?”
趙瑾泓站在車轅上,環顧四周,眼中滿是茫然,是啊,他們先去哪兒。
剛欲開口,說去南邊,後麵傳來一道聲音,帶著些許揶揄。
“喲,這不是咱們的四皇子殿下嗎?”
聲音由遠及近,趙瑾泓看清來人,眉梢微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