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然瞥見了章嫣嫣,笑盈盈道:“二嫂懷孕了,二哥擔心的不得了,二嫂走幾步路都想把人抱在懷裡,哪裡會讓二嫂出門,昨個兒我去了瑞王府,您猜看我見了什麼?”
程老夫人故意問:“看見了什麼?”
悠然道:“我二嫂吃不下飯,二哥追著二嫂喂藥膳呢,我二嫂哪裡肯喝,兩個人一個跑一個追,竟跟兩個孩子似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哪裡可笑,瑞王殿下擔心王妃,年近三十才有子嗣,多緊張都不為過。再說小兩口感情好,太後娘娘也放心不是。”程老夫人爽朗一笑。
悠然道:“誰說不是呢。”餘光瞥向章嫣嫣,發現她的臉更白了些。悠然心中的惡氣才散去大半。
章嫣嫣的心思都寫在臉上,當誰不知她的心思似的,嫁進晉北侯府,日子不好過,這是後悔了。
在這汴京城,誰不知晉北侯世子寵愛妾室。那妾室還是晉北侯夫人的娘家侄女。
章嫣嫣也是個蠢的,這樣的人家也去,再過幾年,章嫣嫣不能生養,或者一個不小心病逝了,正妻的位置還不是彆人的。
悠然可以想象到章嫣嫣以後的日子,注定水深火熱。
幾年後,悠然的猜測成了真,章嫣嫣因病去世,剛好二十五歲,嫁進侯府不到三年。
她去世後,晉北侯府就把那妾室扶正了。
因此,章家大鬨了一場,晉北侯府與章家也徹底翻了臉,成了相看兩厭的死對頭。
就算再如何大鬨,章嫣嫣也沒命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今兒程老夫人壽辰,晉北侯夫人也來了,見章嫣嫣站在門旁一動不動,一副受打擊的樣子,眉頭微皺,走過去小聲嗬斥:“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跟我見見各位夫人去。”
她說著伸手朝章嫣嫣的腰上捏了一下,疼得章嫣嫣滾下淚來,無辜地看著晉北侯夫人,想張嘴說話,被晉北侯夫人打斷:“蠢東西,自取其辱。”
這時章夫人走過來,看見章嫣嫣滿臉淚痕,心疼上前詢問發生了何事
晉北侯夫人冷笑看著章夫人,說章嫣嫣不懂事,她在教導章嫣嫣規矩。
這話是在打章夫人的臉,明明白白告訴章夫人,章家不會教導女兒,還需要她這個婆婆調—教。
章夫人聽了大怒,卻不能對晉北侯夫人如何,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不上不下的,彆提多難受了。
章嫣嫣搖頭不語,看了看晉北夫人,又看了看悠然,低頭道:“娘,沒事。”
章夫人自然不信她的話,方才遠遠地她看見晉北侯夫人訓斥女兒了,然後女兒就哭了,定是晉北侯夫人欺負了女兒。
章嫣嫣的丫鬟想替章嫣嫣說幾句,被晉北侯夫人一個眼神製止了。
丫鬟嚇得瑟瑟發抖,低頭不語。
章夫人是個人精,哪有不明白的。心疼女兒的同時,想把晉北侯夫人罵個狗血噴頭。
可她也明白,這麼做無濟於事,隻能讓女兒更難做。
自古多年媳婦熬成婆,女兒已經嫁人,就是彆人家的了,婆婆教導兒媳規矩,是天經地義的事。
章夫人緩和一下情緒,拉著章嫣嫣對晉北侯夫人道:“我許久不見嫣嫣,想與她說些體己話,夫人大度,不會不允吧。”
她這話聲音不小,彆人都聽見了,晉北侯夫人自然不能反駁,還好言好語道:“你們母女好不容易見麵,就多說說話,可是你們要記住,這是英國公府,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要有分寸。”
這是在警告章嫣嫣呢,晉北侯的事不要往娘家說。
章嫣嫣怯懦,往後退了一步,點頭道:“夫人,兒媳明白。”
晉北侯夫人滿意,冷冷撇她一眼,揚著下巴高傲而去。
章夫人望著她那高傲的樣子,想上去撕爛她的臉。
章嫣嫣拉了章夫人的手,讓她低調些,她已經夠丟人了。
章夫人無奈,把章嫣嫣拉到一旁,一麵拉著章嫣嫣的手,一麵絮叨埋怨:“我當初怎麼說的,那晉北侯府不是好去處,你偏不信,如今可好?”
她本來就和瑞王和離了,名聲不好,再與晉北侯世子和離,那就不用做人了。
晉北侯夫人上門提親時,章夫人萬般不同意。
那晉北侯世子有了外室,還有了外室子,年齡不小了,可見上次與章家議親時,就有了彆的心思,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嫁。
可女兒偏偏不聽,非要嫁給晉北侯世子,如今可好,進退兩難。
章嫣嫣默默垂淚,不言不語,任由章夫人數落。
屋內悠然看見這一幕笑了,她沒想到,來參加壽宴,還能免費看一場好戲。
程老夫人見她興致高昂,也道:“晉北侯夫人是個麵甜心苦的,那章家姑娘怕是沒好果子吃。”
悠然附和著點頭:“您說得極是。”
不過,這一切都是章嫣嫣自找的,悠然不會同情她。
悠然準備去看戲,顏箐箐來了,程老夫人又拉著顏箐箐說了一會兒話。
宴會結束,悠然和顏箐箐一起離開,路上還能聽見其他人議論章嫣嫣。
說她有眼無珠,放著王妃不當,非要做世子夫人,上麵有婆婆壓著,丈夫又不喜她,一旁小妾耀武揚威,下麵還有庶子添堵,這樣的日子可真熱鬨。
接下來,還有更不好聽的話,有些不堪入耳,悠然怕汙了顏箐箐的耳朵,便拉著顏箐箐離開了。
悠然先送箐箐回顏家,到了顏家陪著顏父顏母說了會兒話,才回了公主府。
今日去參加壽宴,悠然讓丫丫提前回來了。
丫丫見悠然回來了,還有些不高興,撅著小嘴,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聲不吭,臉上明顯寫著兩個字:我不高興,需要哄。
悠然見她生氣,也笑了,走上前來彎腰看著她:“娘親讓你回來,是讓爹爹帶你去狂街了,難道逛街不好玩嗎,有沒有耍猴的,有沒有賣糖人兒的?”
她怕丫丫聽見不該聽的,就讓小丫頭提前走了,還讓顏三郎帶小丫頭出去玩。
悠然拿出從街上買的小金猴,遞到丫丫跟前:“娘親錯了,咱們丫丫不生氣了可好,這是娘親給你的賠禮,你看看可喜歡,要是不喜歡,娘親可要送給你子晏哥哥了。”
丫丫伸手拿走,攥在手心裡看了又看,才展顏一笑:“娘親給子晏哥哥,子晏哥哥也會給我。”
子晏哥哥對她最好了。
小丫頭笑了,悠然才放心,讓她去找秋兒和春兒去了。
丫丫走後,顏三郎問悠然,在程家可發生了什麼事。他可知道悠然參加壽宴的目的,不就是相看章嫣嫣的笑話,順便把瑞王妃有孕的事告訴章嫣嫣。
不等悠然開口,白梅繪聲繪色地說了。
最後又道:“駙馬爺您都不知道,那章嫣嫣的臉有多難看。不對,就算公主不說瑞王妃的事,章嫣嫣的臉也不好看,在婆家的日子不好過,臉色能好看才怪呢。”
她們不用刻意打聽,通過周圍人的話,就能猜測出章嫣嫣如何了。
見她過的不好,白梅可算出了一口氣。
讓她有眼無珠看不上瑞王,這下好了吧,從雲端跌落,直接落到了屎坑裡,滿身汙穢,想爬出來都難。
悠然坐在一旁,靜默不語,唇角微勾,顯然心情非常好。
都說樂極生悲,白梅這邊剛說完,栓子的聲音在外麵想起,說有事找顏三郎。
悠然聽著聲音很急,就問什麼事。
栓子也不敢瞞著,說大爺被人打了,傷得挺嚴重。
老太爺和老太太也知道了,兩人嚇得不輕。
顏三郎和悠然聽了,一麵往外走一麵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栓子也說不清楚,來人隻說了這些,讓請駙馬爺過去瞧瞧。
悠然道:“我們一起吧,好好的怎麼被人打了?”
顏大郎性子木訥,不善言談,隻知道埋頭乾活,還能得罪人不成,就算得罪人,也不能被打了呀,連顏父顏母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