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和顏三郎坐上馬車來到顏大郎家。
顏父顏母都在,聽著劉氏的哭聲,兩人也是眼眶微紅,縮在一旁不言不語的,有些不知所措。
見顏三郎來了,他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都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原來是書院的那幫紈絝子弟打的人,還說顏大郎先動手,他們隻是反抗,下手重了些。
悠然聽了,頓時火冒三丈,一言不發沉著臉朝外走去。
這才幾日功夫,就給她惹出禍端來,被打的人竟是顏大郎,真是豈有此理。
顏三郎見悠然怒氣衝衝,便知她要去書院,安撫父母和大嫂幾句,忙轉身去追悠然,拉住她的胳膊:“娘子,先冷靜些。”
父母和大嫂都不在場,說得也含糊,還是把事情經過弄清楚最好。
當然,他也不信大哥主動動手打人。
大哥的性子他最了解,絕不可能惹事生非,尤其是在汴京,貴族多如狗的地方。
此刻大哥昏迷未醒,還是等大哥醒來再說。
悠然也相信顏大郎的為人,不可能是先動手。
這時候郎中從裡麵出來,見院外圍了不少人,道:“無礙,都是皮外傷,看著凶險,沒有傷到骨頭,好生休養些日子就好了。”
說著拿出開好的藥方,讓人去抓藥。
悠然和顏三郎得知不凶險,才鬆了一口氣。劉氏也放心了,來到郎中身邊:“我夫君可醒了?”
顏父顏母也巴不得望過來。
郎中道:“我給他紮了針,一會能醒來。”
劉氏給了銀子,讓人送郎中出去。然後帶人去看顏大郎。
悠然見了顏大郎,心被猛地揪了一下,臉腫的像包子,看不出原來模樣了,這是多大的仇恨,能把人的臉打成這樣。
劉氏更心疼,淚珠不要錢的往下落。顏父顏母嘴裡喊著作孽,眼眶裡含著淚水。
或許劉氏吵到了顏大郎,顏大郎醒了,看見悠然他們還有些差異:“我這是怎麼了?”
他不是在山上看過果樹嗎,怎麼突然回家了,還躺在床上。
半晌,顏大郎反應過來了,在山上時,他與幾個富家少爺發生了爭執。
顏三郎見顏大郎醒了,就問顏大郎發生了什麼事。
顏大郎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那三個人不僅吃果子,還浪費,顏大郎上前說了幾句,讓他們吃,吃多少都行,就是彆浪費,有些人連果子皮都沒見過。
那三個少年,覺得顏大郎煩,讓顏大郎滾遠些。
顏大郎不樂意,這裡是他的果園,他沒趕人就是好事了,何時輪到幾個毛孩子讓他滾了,當即開口理論:“這是我的果園,要走也是你們走。走走走,趕緊走,彆在這裡霍霍我的東西,看著讓人糟心。”
三個少年好似有怒氣,指著顏三郎罵:“不長眼的東西,吃你幾個果子怎麼了,吃你的,是看得起你,你以為你是誰,不就是種果樹的泥腿子,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顏大郎老實了半輩子,又是大哥,雖沒主見,也被弟弟妹妹恭恭敬敬喊大哥,何時被人這樣罵過。
若是顏柳村的顏大郎被人罵了,或許不敢反抗,他如今也是有官職的。弟妹還是當朝公主,悠然也曾說過,隻要不理虧,在汴京城橫著走都不成問題。
這會兒被三個毛頭小子指著鼻子罵,又見他們浪費東西不知錯,當即來了脾氣:“你們怎麼說話呢,泥腿子怎麼了,泥腿子照樣當官,你們吃的糧食蔬菜還有哪些名貴的瓜果,哪個不是泥腿子種出來的,現在看不起泥腿子了,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麼東西,紈絝子弟,敗家玩意兒。”
這是顏大郎第一次罵人,還用了紈絝子弟和敗家玩意兒。
這三個人明顯就是這類人,早聽習慣了家人的謾罵。長輩罵人,他們不敢反駁,現在被一個無名小卒的泥腿子罵,三人豈能忍。
當即動起手來,幾個半大少年不是顏大郎的對手,可他們的隨從有功夫,幾下把顏大郎打倒,直到人昏迷過去才罷休。
若不是顏大郎的隨從找到了顏大郎,顏大郎就要在外麵過夜了。
也幸虧找回來了,及時看了郎中,萬幸沒有出事。
不過這次還要感謝一個人,據小廝說,是一個少年報的信,說顏大郎被打了,躺在山上昏迷不醒。
要不是那少年報信,他們還找不到顏大郎呢。
悠然聽了怒火中燒,指著外麵道:“就知道那幫人會闖禍,沒想到打我家人頭上來了。”說完就要往外走。
顏三郎辭了顏父顏母,跟著出來。
屋內劉氏哭得更狠了,還埋怨顏三郎:“他們吃就吃了,敗壞就敗壞了,你跟他們一樣做什麼,平白挨了一頓打,你若是有個什麼,讓我和孩子怎麼活。”
說著又滾下淚來,顏母也跟著哭,囑咐顏三郎,日後莫要逞強了,再去哪裡多帶幾個人。
他們家現在不缺錢,多雇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顏大郎腫著一張豬頭臉,笑著答應了,這一笑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顏父在一旁抽著旱煙,道:“我看三郎媳婦這會兒真生氣了,沒準能幫你出氣呢。”
自從悠然進門,他就沒見悠然發過火。
方才也把他嚇到了。顏母也附和著:“誰說不是呢,要我說,三郎媳婦是好的,身份是公主了,也沒有瞧不起咱們,待咱們一如從前,咱家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娶到這樣的兒媳。”
悠然就是他們家的福星,自從悠然進門,他們家節節高升,在汴京城也沒人敢惹。
要是從前,想都不要想,他們看見官老爺,先嚇的沒了魂。
劉氏也應和著:“誰說不是呢。”又說搬家悠然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話落,李氏和顏二郎來了,他們也聽說顏大郎被打的消息了。
顏二郎剛從外麵回來,衣衫都未來得及換,就趕過來了,見顏大郎的情況很嚴重,就問誰打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氏道:“應該是書院的學生,悠然已經去處理了,看那架勢,一定會幫你大哥討回公道的。”
顏二郎和李氏這才放心。
“二郎這次回來,能在家住一陣子吧。”顏父顏母看見顏二郎回來,也高興,自從來汴京兒子再次出去,就沒在家待過幾日。
“住一陣子,弟妹要的肉牛奶牛,我都弄回來了,足足一千頭。還在路上呢,我怕你們著急,先趕回來了。”顏二郎去了北麵,弄了不少牛回來了,都是用糧食換來的。
他雇了不少人,才把牛完好無損帶回來,這次弟妹肯定滿意。
當然,顏二郎也帶回不少皮毛,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東西,回頭一轉手,又要賺不少錢。
顏母擔心兒子,讓顏二郎彆跑了,家裡也不缺錢,租個鋪子,做點兒正經營生,也能過日子。
顏二郎隻是笑笑,沒應承顏母,他去外麵並不是為了錢,更重要的是種子,那些東西才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這話他沒說,顏父顏母也不懂。顏大郎卻懂,握著顏二郎的手:“二弟,辛苦你了。”
顏二郎客氣幾句,一家人說起了家常,當然說的最多的還是悠然。
自從悠然到了顏家,顏家的日子才好過起來了。
悠然不知顏家人在討論她。
她坐上馬車,和顏三郎一起來到書院,直接找到裴太傅。
裴太傅看見外孫女來了,很高興,放下手中的書,樂嗬嗬起身,命人給悠然上茶,還問悠然為何來了。
悠然也不客氣,端著茶盞抿了一口,對裴太傅道:“外公,您這書院管理不行。”
要說裴太傅驕傲的事有哪些,一是當了太傅,做了太子的老師,二是贏了王丞相,當了這滄瀾書院的院長。
如今被悠然說管理不行,他豈能甘心,直視悠然問:“這話從何說起。”
彆看悠然是他外孫女,他一點麵子也沒給,說翻臉就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