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將顏大郎被打的事說了:“我大哥說,那三人穿的是滄瀾書院的衣服,應該是咱們學院的學生。”
裴太傅皺眉,想了一會兒,駙馬爺的大哥,他是知道,為人老實,隻知道種地,人情世故也不懂,斷不會說謊的。
“大郎人如何了?”裴太傅怕把人打壞了,外孫女不依不饒,他也確實擔心顏大郎,那可是種地的好手,為江山社稷出大力氣的。
“傷得很重,現在在床上躺著呢,郎中說一時半會兒不能下床。”悠然道。
顏三郎看她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悠然的。
裴太傅一聽這話,就知不好,喊來隨從讓他去問問,昨日都是誰出書院了。
他非要把這件事查清楚不可。竟然在他的書院裡搗亂,還打了駙馬的大哥。
若是被王丞相那個老匹夫知道,還不得被笑死。
在裴太傅眼中,隻要不被王丞相嘲笑,其餘都是小事。他得把這件事捂嚴實了,萬不能讓王丞相知道。
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王丞相不是故意打探裴太傅這邊的消息,隻是聽聞悠然來了,還來了滄瀾書院,怕悠然偏心,給裴太傅送好東西,沒有他的份。
因此,王丞相顛顛兒跑過來了,他在外麵看見了駙馬的小廝栓子,笑著上去問了幾句。
顏三郎曾經與王丞相是鄰居,與栓子也熟悉,兩人就攀談了幾句,這一聊,就知道滄瀾書院的學生打人了,還打了駙馬爺的大哥。
這一刻,王丞相心裡彆提多痛快了,也慶幸沒有成為滄瀾書院的院長。
還是女學生好管一些。
裴太傅看見王丞相來了,就覺得不妙,吹著胡子瞪著眼,冷聲問:“你怎麼來了,我這裡不歡迎你,你趕緊給我走。”
王丞相才不會離開,找了個離悠然最近的位置坐下,笑著問悠然:“老夫得知公主來了,特意來探望的。”
言下之意,不是來看裴太傅的,讓裴太傅不要自作多情。
裴太傅氣得臉紅脖子粗,瞪著王丞相半晌不說話。
王丞相笑著捋捋胡須:“彆管我了,正事要緊,那幾個人你可不能發放過,敢打人,這事兒不能忍。”
他一席話道出所有,這令裴太傅生更氣。
眼前的老匹夫什麼都知道了,這次來,就是專門看笑話的。
悠然這次不想理會兩人的嘴仗,希望太傅能秉公處理。
隨從很快回來,將一份名單給了裴太傅。
裴太傅仔細看了,命人將出去的人聚集起來,他有話要說。
王丞相還不忘看熱鬨,跟著裴太傅身後,讓他秉公處理,生怕裴太傅徇私。
裴太傅哪裡敢徇私,再說,以他的秉性,他絕不會徇私。
院中聚集了不少人,少說也有五十多個。
書院學生不足百人,也就是說昨日大半人都出去了。
悠然望著那些人:“都在這裡了?”彆有漏網之魚。
裴太傅的隨從數了數,對悠然道:“稟公主,少了三個人。”
三個?
悠然冷笑,還真是巧呢,打人的正好是三人。
顏三郎一一掃視眾人,冷冷開口:“今日一早,你們可有出去過,可有打人,如實說來,我或許可以輕饒了你們,若敢隱瞞,小心你們的屁股。還有,這裡是書院,是讓你們讀書的地方,不是讓你們惹是生非的,一個不小心,或許給家裡招致災難。”
程二公子也在其中,怔怔地看著顏三郎,大聲問:“駙馬爺,誰被打了?”
難道是小郡王們,不應該啊,幾個小祖宗不是在軍營嗎?
鄭公子猛的想起一件事,對顏三郎道:“公主,駙馬爺,我或許知道誰打人了。”
今兒上午,他去茅廁,無意間聽見了那些人的談話,還說什麼死不死的,死了也是活該。
不過是個泥腿子,無權無勢,給些錢打發了就是。
鄭公子和程二公子一樣,雖然是紈絝,隻會招貓遛狗,一般情況不會仗勢欺人,更不會無辜打人,因此與孫家那幫人不同,也說不到一起去。
顏三郎聽了這話,忙讓他把知道的說了。
鄭家想攀上公主府,鄭公子多少知道一些,因此也不瞞著,將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全說了。
他說的,與顏大郎說的對應起來。應該是這三個人無疑了。
顏三郎問這三人都有誰,現如今在哪裡。這邊動靜這麼大,三人沒一點反應,應該不在這裡麵。
鄭公子看了看,搖頭:“不在這裡,應該是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三人經常逃課。”
彆人都認識那些人,也附和著鄭公子的話。
王丞相適時地笑出聲。
裴太傅更氣,怒吼著命人去找,一定把人找回來。
院長發威,誰敢說個不字,立刻組織人去找了,半個時辰,將三人帶回來了。
回來的人稟報說,這三人破壞了莊子上許多果樹,果園裡一片狼藉。
這三個人悠然一個不認識,也沒聽說過,見他們被人壓著還叫囂著,一臉凶相,不自覺看向裴太傅,輕微挑眉,意思在說,這種貨色也能進來。
打了人還不算,還破壞果園,偷吃果子就算了,如今把果樹毀了。
她的書院何時成收垃圾的地方了?
悠然收程二公子幾人,是覺得那些人沒壞透,還可以拯救,再看看眼前這三個,罵罵咧咧,對人沒有一絲尊重。
裴太傅見悠然臉色難看,給身旁的隨從使個眼色,隨從會意,走到三個人身邊,一人先賞了一巴掌,又問他們今早可打了人。
一個略微胖點的人,被打了,還罵隨從,說他是下人,竟敢打他,遲早要弄死他。
悠然徹底怒了:“開除吧,這種人不適合在這裡。讓他們家人把他們領走。”然後再說說打人的事。
若那些人不給她一個交代,這件事沒完。
那人聽見悠然的話,抬頭望去,見是悠然,嚇得不敢吱聲了,仍梗著脖子問,找他們何事,他們隻是逃課,並沒有做其他事。
此時此刻,他們還不知被打的人是誰呢。
悠然都發話了,裴太傅隻能命人去辦了。
今日天色已經不早了,這些事隻能明日再處理了。悠然和顏三郎準備回去。
她回去前,還做了一個決定,日後書院封閉,沒事不準學生們出去,若是不願意留下,可以離開。
裴太傅又問悠然:“這三個學生怎麼賠償。”
“毀樹要陪,打了人更要陪,不僅要陪,還要給個說法。”悠然也知裴太傅不願意應付這些瑣事,又道,“讓他們的家長帶著人去公主府吧。”
她要親自過問這件事。
這三家有羅老夫人的娘家侄子,兵部侍郎家的小兒子,好像是姓孫。一個是太妃的娘家侄孫,姓邱,在家頗為得寵。最後一個是兩人的跟班,父親官職不高,是個五品的官職,姓王。
其餘悠然沒記住,也不想記住。
孩子在書院闖禍,還被裴太傅關了起來,三家人的反應也不同,有人覺得裴太傅小題大做,不就打了個人,賠一些銀錢將人打發了就是。
有人則戰戰兢兢,覺得自家孩子不能在書院呆了,他們費儘心思,走動關係,花了不少錢財和心思,為的就是讓孩子進書院,學到東西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結交人脈。
他們可聽說了,這書院是悠然公主開了,為了教導汴京不成才的子弟,官宦人家的孩子為何不成才,還不是長輩過於溺愛,不指望兒孫出息,凡是這樣的人家,那個不是大家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