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聲模糊的聲音落下, 隻見原本是拉成了一條直線的心電圖,此刻猛然起伏了一下。
“滴——滴滴滴。”
原本已經拉成了一條直線,毫無動靜的心電圖此刻在一個猛然的起伏之後, 竟然恢複了跳動。
旁邊本來還在爭辯的醫生們也都懵逼了, 剛才他們都做了急救,心臟複蘇,電擊什麼的都做了, 其實都半點反應都沒有。
可是都過了至少有幾分鐘了吧, 居然還能恢複跳動?
旁邊的王助喜極而泣, 第一個喊出聲來:“先生,先生醒了!我就說過了吧, 先生沒死, 先生是絕對不可能死掉的。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真的要唄我們控訴謀殺嗎,趕緊繼續施救!”
遇黎也是愣了一下, 但是醫生的冷靜沉著讓他迅速反應了過來,招呼旁邊的助手。
“立刻搶救, 觀察病人現在的心跳情況, 立刻開始!”
“是!”
底下的人都回過神來, 連忙又重新忙活起來。
原本已經陷入死寂的搶救室, 在此刻因為萌生的希望又多出來了一絲絲的活力。隻有許清微, 始終如一的在一旁, 拉著祁景洲的手。
即使是在搶救的時候, 誰也沒有讓許清微離開,甚至都不敢讓許清微鬆手。
她一直就這麼看著祁景洲,看著他逐漸恢複的心跳,看著他死而複生。
一時間分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然後看著他……緩慢的睜開了眼睛,那睜開的眸子裡,倒影著的,隻有許清微一個人。
仿佛,她就是祁景洲的整個世界。
“我聽到了。”
祁景洲艱難的開口,
他握著許清微的手鬆了又緊,眸子裡仿佛有什麼情緒在急切的想要掙脫出來,最後卻又消弭無形。
最後祁景洲隻剩下,疲憊的閉上雙眼。
他說。
“真好。”
人啊,總是這樣,總是需要在失去之後才明白什麼是珍惜。
人啊,也總是這樣,但情緒湧動的太熱烈,當想要說的話,想要知道的事太多,到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就兩個字,
從始至終。
真好。
就已經足夠了。
是這樣真好,是許清微真好,還是彆的什麼真好,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
祁景洲重新閉上了眼睛,但是這次的治療卻異常的順利。
“病人的心跳已經平穩的下來,身體的過敏反應在消退,生命體征在逐漸平穩。”
“目前已經進入睡眠狀態,這次的難關算是度過了。”
黎醫生走出來,和許清微他們彙報情況,他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憂色。
這一次祁景洲從死亡生死線上,再一次和死神賽跑,贏了!
可是做醫生的卻沒有半分高興。
剛才祁景洲的確是在生死線上,而且,他們輸了,他們窮儘了一切手段也沒有能夠挽回祁景洲。
他今天能夠活過來,靠的不是醫生,而是祁景洲自己。
可是更糟糕的問題來了。
“祁景洲現在的過敏情況非常嚴重,而且是發病極快,我們很多以前的免疫療法,現在都沒有什麼作用了。以後再發病的話,我們醫療上能夠提供的幫助非常有限。”
他就差點直白的衝著許清微他們說,祁景洲這家夥沒救了,就等死吧,我們醫學上已經不能提供任何幫助了。
王助神色非常淡定,“我會在先生醒過來之後,如實和先生彙報,至於之後是什麼情況,我想先生會非常清楚。”
想要繼續說什麼,但是看王助很有信心的樣子,於是將到了嘴角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好。”點點頭,遇黎什麼都沒說,隻是衝著後麵的許清微點了點頭,離開了。
許清微站在門口,將他們的對話全部聽清楚了。
按照醫生的意識,其實祁景洲顯示就是在時刻搶著性命,隨時都有可能走,藥石枉然。
但她現在的心情絕對是輕鬆的,搶來的都是恩賜不是嗎?
剛才祁景洲……她差點都要以為祁景洲死了。
不 ,不是差點,是幾乎已經成了確定的事實。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搶來的。
“要不要通知大夫人他們。”許清微問王助。
王助點點頭:“這次的事情很大,夫人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不過我沒有把話說死。否則夫人的情緒控製不住,趕過來看看挺好的。”
“好。”許清微有點點頭,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又吞了回去。
還是王助伸出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夫人,擦擦眼淚吧,您哭的這麼傷心,叫彆人看到,隻怕要誤會先生有什麼事了。現在先生都還好好的呢。”
“哭了啊。”
許清微接過紙巾,擦了擦臉,手帕紙瞬間就潤濕了。
自己專注彆的情緒,其實都沒顧上,原來……
她哭了,還哭得很傷心。
現在看到浸潤的眼淚,連許清微自己都覺得有點神奇,因為她自己……也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有哭過了。
眼淚比這個世界的奢侈品還要奢侈,所以看到的第一眼,許清微的感受絕對是神奇。
“這是眼淚啊。”
許清微在此刻恍惚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她定了定神,看到對麵眸光擔憂的王助,倒是多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