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對我擔心,這次祁景洲的病發,讓醫生明白了什麼,其實同時間也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不管祁景洲接下來情況怎麼樣,我不會離開他。”
王助愣了一秒,隨後倒是放鬆一樣的鬆了口氣。
許清微,真是個聰明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王助此刻竟然湧現了一絲絲的羞愧,這麼好的女孩,當初在第一眼的時候,自己就不應該說什麼才對。
她足夠與先生匹配。
“其實有件事,我沒有和夫人您說,請你原諒我的私心。”王助打開一直隨身攜帶的工作本,打開了其中一個頁麵。
看到上麵的東西的時候,許清微竟然愣了一下。
那是一張遺囑公證書,上麵寫明了,一旦祁景洲死亡之後,一切屬於祁景洲的個人財產,所占據的公司財產股份。
將會全部轉移到許清微的手下。
王助仿佛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認真的開口:“先生仿佛是預知到了什麼,幾天前,其實就讓人做了財產公證,一旦先生去世,許小姐,您將會是我的新主子。”
嗯,愣了一下。
上麵的幾個字格外的刺眼。
祁景洲什麼時候辦的這件事,許清微竟絲毫不知道。
她平靜的回看著王助。
“希望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王助定定的看著許清微,足足五分鐘之後。
“真好。”
王助真心實意的說著,“謝謝您。”
他彎腰,九十度鞠躬。
為先生,為自己,為很多很多的東西。
*
祁景洲是在第三天幽幽轉醒,他昏睡的時間,這是第一次這麼長。
但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前所未有的好眠。
因為係統的緣故,在完成了這樣一次任務之後,他病情疼痛的感知度直接銳減了一半,甚至遠遠超出。
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好眠。
現實並不是連續劇,他在許清微身邊的確也會睡的很好,但那隻是因為感知到身邊的人是許清微,那一種安心。
但身體上的折磨不曾少過的。
祁景洲的過敏其實隻分為猛烈爆發和正常狀態,正常狀態下他好似若無其事像是一個正常人在生活一樣,但其實也是在忍受痛苦,隻不過狀況要比完全痛苦情況下要舒服一些。
無時無刻的,都在忍受。
可現在,好了大半。
不僅僅是因為係統,還因為……100%的真心。
但祁景洲的卻沒辦法笑出聲來,看著坐在床邊的許清微,看著她手腳笨拙的在給自己削蘋果,還一邊笑著碎碎念。
“我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劇情裡,都會有病床前有人削蘋果,不過今天自己試試看之後,忽然發現……還挺有意思的。喏,祁景洲,吃蘋果。”
坑坑窪窪,削的很難看。
祁景洲默不吭聲的接過了蘋果。
他閉了閉眼,好一會才艱澀的開口。
“微微,我快死了。”
“我知道啊。”許清微淡淡的開口,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黎醫生說過了,你現在隨時都可能死掉,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知道的。”
祁景洲神色很複雜,這個決定,在他沉眠之前,在死亡之前,都是這樣恪守的。
“不是因為這個,是我……總覺得,是不是拖累了你。”他平靜的看著許清微。
“說起來似乎有些矯情,但是,微微,你還是個活力十足的人,你不用和我綁定在一起,我很高興你能夠陪我最後一程,但我不想要你守著我最後一程。”
“所以你不要對我有真心,不要愛我,不要對一個將死的人,浪費任何的感情,除了會然你傷心,我什麼都沒有”
祁景洲不知覺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裡滾過許清微的眼淚。
他知道,他記得,
因為手背到現在,都有些灼熱的發燙。
讓祁景洲比死還難過。
是啊。
許清微的眼淚,
讓祁景洲覺得,自己真的,乾脆死了算了。
他沒用透了。
他怎麼能夠讓許清微……掉一滴眼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深了,就足夠影響理智,影響判斷。
情能夠讓人變的偉大,變的無私,變的,要淩駕自己的生命。
“你不用說了。”
許清微笑了笑,很認真的開口。
“我不知道你是聽了什麼人的慫恿,要在這時候來跟我玩言情遊戲裡,最後為愛訣彆的這一套。”
“但我知道的是,晚了。祁景洲,你應該後悔。”
“現在晚了。”
“你死,我也跟著死。”
“所以,什麼都不用說了。”
她的話語輕輕,
卻擲地有聲。
是陳訴,是承諾,是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