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瞬時一凜,乖乖的坐在男人懷裡,就像隻布老虎似得一動不動。
斐濟埋首,攬著蘇芩,突然想起小時的一件事,他蹭著小姑娘,不自禁的樂了起來。
蘇芩心裡內撓的癢癢的,好奇道:“你笑什麼?”
斐濟但笑不語,而且聲音越來越大,直聽得蘇芩頭皮發麻。蘇芩忍不住,又問了一嘴,但當她聽到男人的話後,恨不能一爪子把自己撓死。
真是好奇心害死貓。
笑夠了,男人才道:“姀姀如今應該總算知道,我的東西,為什麼會變大了吧?”
蘇芩一怔,半響沒反應過來,良久後白膩麵頰瞬時爆紅,整個人就跟從辣椒堆裡撈出來似的都要噴火了。
這件事,要不是斐濟提起,蘇芩還真沒什麼印象,但一旦被提起,蘇芩就止不住的羞赧起來。
小時,蘇芩每日裡都喜纏著陸霽斐,甚至還愛往他的榻上鑽。
那次陸霽斐燒的迷迷糊糊,小蘇芩去探病,半夜摸黑過去,提著一盞小燈籠,看到身體尚未康複,卻躺在榻上看書的陸霽斐,硬要鑽進被褥一道睡。被陸霽斐拒絕後,開始蠻橫撒潑,甚至不知從哪裡使出一股子力氣,將其身上的紗被給扯了。
正是卯時,清晨之際,少年血性氣旺,小蘇芩看的呆呆的,指著人家那地方,“你遺溺了。羞羞。”
少年陸霽斐一陣麵紅耳臊,趕緊把紗被搶了回去。
小蘇芩又道:“你裡頭藏了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變大?”
少年陸霽斐沒有回答,而蘇芩也被急趕來的奶嬤嬤抱了回去。單純的小蘇芩認為,陸霽斐是因為生病了才會變成那樣的,她就沒有這樣的怪病。
這件事並沒有困擾蘇芩多久,因為她很快就忘了,直至方才陸霽斐提起,蘇芩才恍然想起這件被塵封在記憶裡的“小事”。
嗬,嗬嗬……
少年時的陸霽斐有多羞澀,現在的斐濟就有多流氓!
“姀姀想要那密信,自然得讓我高興了。”
蘇芩紅著臉,小嘴微噘,“你想怎麼高興?”
男人的手,緩慢伸出,搭在那粉嫩唇瓣上細細碾揉,雙眸暗沉如黑夜,整個人透著一股邪佞之感。幸虧蘇芩沒看到身後男人的表情,不然一定會連滾帶爬的直接從馬車廂裡頭奔逃出去。
男人的手,觸到貝齒,他貼在小姑娘耳畔,說出一句話。
蘇芩一陣震驚,開始使勁掙紮起來,甚至慌亂中還咬了男人的手。
男人也不介意,就勢舔了舔指尖,笑的肆意,更將人箍緊幾分。
逃,逃的了嗎?
……
翌日,初時轉醒,蘇芩洗漱起身,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昨晚上努力了一晚上,然後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密信塞到妝奩盒子裡的暗格裡,才喚綠蕪和紅拂進來伺候。
洗漱完畢,蘇芩坐到繡桌前準備用早膳。她看到被綠蕪端進來的牛乳,捂著嘴,趕緊偏頭,麵色臊紅的擺手道:“端出去,端出去……”
綠蕪一臉疑惑的端著牛乳轉身,出了屋子,卻在戶牖處正撞上練完劍回來的斐濟。
男人一身薄汗,貼著身上的武服,襯出一身勁瘦肌肉。他低頭,看一眼綠蕪手裡的牛乳,慢條斯理伸手,將其取過來,徑直進了屋子。
屋內,蘇芩手持玉箸,吃著紅豆粥。
紅豆粥有些燙,蘇芩張著小嘴,將那煮的軟綿綿的紅豆粥往嘴裡舀,但不知為何,她吃一口,便“嘶”一聲,小嘴紅腫腫的也不知是怎麼了。
斐濟將手裡的牛乳置到繡桌上。牛乳很是新鮮,奶香味十足,顏色也紮眼的很,讓人忍不住的浮想聯翩起來。
蘇芩眼瞪著,抬眸看到男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未施粉黛的麵容瞬時漲紅起來,昨晚上的事一瞬回籠,羞得她恨不能立時撩起裙裾鑽到繡桌底下去。
禽.獸!
……
直至歸寧日,蘇芩的嘴還沒好全,她氣鼓鼓的坐在馬車裡,斜睨一眼人模狗樣兒的男人,狠狠扭了一把手裡的帕子。
馬車廂就這麼大,蘇芩不耐煩看到這隻色狗,索性撩了馬車簾子往外頭瞧。
馬車轆轆而行,不快不慢,十分穩妥。
蘇芩眼尖的看到一個熟悉身影跨入一間銀飾鋪子,她趕緊吩咐青山停車。
小姑娘提裙下了馬車,斐濟略一挑眉,並沒動,隻是用手裡的灑金扇挑了馬車簾子,往外頭看。
蘇芩一路未停,穿過街道,跨上石階,徑直入銀飾鋪子。
銀飾鋪子裡站著一男一女,女的蘇芩沒見過,但男的蘇芩卻認識,就是她大姐蘇霽薇的夫君,刑部尚書府的公子,邢洋。
“這支好看。”女子身著丹紅色豔裙,靠在男人臂彎處,藕臂挽著男人的胳膊,聲音嬌嬌的說話。
“好,買。”邢洋隻一顧點頭,冷不丁的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蘇芩,趕緊一把推開身邊的女子,上前道:“原來是小姨子。”
蘇芩沒理他,側身往邢洋身後的女子看一眼,看到她雙耳上的耳墜子,冷笑一聲。
出嫁前,她曾聽蘇霽薇的貼身丫鬟雲集跟彩煙嚼舌頭,說今日蘇霽薇出門去買給蘇芩的出嫁禮,卻被邢洋養在外頭的那個外室給搶了那份出嫁禮不說,還冷嘲熱諷了一頓。
這外室近日十分得寵,蘇霽薇不願多惹是非,遂隻得換了另一份出嫁禮。但蘇芩尚記得,原先那份出嫁禮是一對耳墜子。並無什麼過多的裝飾,也不貴重,隻因著形似一株纖長蘆葦,所以蘇霽薇覺得很合適蘇芩,卻不防被那外室給搶去了。
而今日,這外室的耳朵上,就戴著那對鏤空金雕蘆葦耳墜。
蘇芩抬眸,神色淡淡的看一眼邢洋,“大姐夫。”
因著今日歸寧,所以蘇芩特穿了件煙粉偏紅的裙衫,梳婦人髻,露出纖細脖頸,被高領的裙衫遮擋住大半。白膩麵容之上畫著細薄的妝麵,整個人透出一股紅豔的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明明就是個豔媚的女子,但偏偏身上還帶著一股純稚的風情,又豔又美,又嬌又柔,這種感覺,最是能惹得男人側目,蠢蠢欲動。
對於這位姿容過盛的小姨子,邢洋一向是很好脾氣的。畢竟美人嘛,誰都愛。若不是當時蘇芩年紀尚小,還未及笄,他怕是也不會娶蘇霽薇了。
“原來這位就是世子妃呀。”那外室腆著臉上來。俗氣頭麵一陣叮當作響,臉上帶著厚重妝麵,麵過白,唇過豔,跟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蘇芩一比,越顯庸俗。
蘇芩實在是不明白邢洋找女人的眼光,這外室真真是連自家大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難不成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蘇芩臉上帶笑,但雙眸卻有些冷。
她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那外室麵前。
這外室的身量比蘇芩略高些,長手長腳的給她蹲身行禮,滿臉討好。
蘇芩臉上笑意未減,她睜著一雙眼,純稚無辜,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童,一雙眼黑白分明的好看。蘇芩操著一口軟綿綿的小嗓子,道:“你這耳墜子真好看。”蘇芩本就生的好看,這一笑,外室晃了晃神,直覺被閃瞎了眼。
聽到蘇芩的讚美,外室麵露喜色,剛想說:若太子妃喜歡,儘可獻給太子妃。卻不防雙耳一痛,就看到蘇芩一手一隻的扯住她雙耳上的鏤空金雕蘆葦耳墜往外拽。
這外室一驚,下意識往後退。而蘇芩正拽著,兩人這一下,立時就將這對耳墜子給硬扯了下來。
蘇芩拿著手裡那對沾著幾絲血跡的鏤空金雕蘆葦耳墜,使勁的雙手微微有些發顫。
雙耳疼的厲害,外室麵色慘白的跪在地上哭,顯然是被扯的狠了,那血跡從她的脖頸往下滑,整個人拉著喉嚨,淒厲異常。
邢洋站在那裡,麵露驚詫。
蘇芩用繡帕將那對鏤空金雕蘆葦耳墜包了,然後道:“我甚是喜歡,不若就給了我吧。”
說完,蘇芩解下腰間的荷包,扔到地上,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管身後的鬼哭狼嚎。
而至始至終,邢洋都呆愣在那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至蘇芩上了馬車,他才被身後外室那陣鬼哭狼嚎喚回神來。
青山拿著手裡的馬鞭,對上蘇芩那張麵無表情的嬌媚小臉,下意識覺得自己雙耳一痛,趕緊默默的低下了小腦袋。
蘇芩提裙上馬車,小臉依舊繃得緊緊的。
男人挑眉,道:“去做什麼了?”
小姑娘小嘴一噘,將手裡的東西扔到茶案上,“砸場子。”
斐濟臉上笑意更甚,想起方才青山那一臉緊張探進來說要不要去幫忙的表情,覺得自己還真是不能小看了這小姑娘。
男人伸手,用手裡的灑金扇撥開茶案上的東西,看到那對沾著血漬的鏤空金雕蘆葦耳墜。
“樣式不錯。”
蘇芩小臉更鼓,急於抱怨,根本就忘了自己還在跟這廝冷戰。“原本是大姐買給我的,被邢洋養的外室給搶了。那外室分明就是故意針對大姐。”說完,蘇芩看男人一眼,想起來兩人還在冷戰,立時偏過了頭,嬌哼一聲。
斐濟勾了勾唇,慢條斯理的吐出二字,“邢洋。”
刑部尚書府那個不成器的大公子?
蘇芩嗅出幾絲味道,她裝作不經意道:“怎麼,你認識他?”
男人敲了敲手裡的灑金扇,半闔上眼簾,慢吞吞道:“不認識,不過前些日子常看到江南巡鹽道藤子恒出入其府邸。送了許多好物。”
一個小小的江南巡鹽道,怎麼會跟刑部尚書府打的火熱?明明也沒什麼親眷關係。
蘇芩蹙眉,黛眉尖尖的攏起,整個人陷入沉思。
斐濟抬眸,看一眼小姑娘,不著痕跡的笑了笑,視線落到那對耳墜子上,眸色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