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件事鬨得足夠大,想要收場便不那麼容易了。
一開始天道宗跑來興師問罪便沒想過要低調,後來又是爭執又是找人的,消息自然便泄露了出去。在玄清宗的地盤上,玄清宗的人自然是護短向著自己人的,但事情若是沒有一個確切的定論,早晚會反噬損了雲清樾的威望——無論如何,她也是明霞峰大師姐,未來的明霞峰之主。
三位峰主耐心已然耗儘,但麵對天道宗大長老的糾纏不休,最後一次妥協:“也罷,為了清樾師侄的名聲,這是最後一次。可彆覺得是我玄清宗怕了你們。”
這句話一出,雙方幾乎算得上撕破了臉皮,慧明禪師見狀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大長老也覺出了些不妙,他又看了眼門下弟子,那指認的弟子立刻衝他肯定的點了點頭,於是他複又堅定起來——之前熱血上頭,一方麵是想推卸責任,另一方麵也是被激的。現在他也隱約覺得自己行事不妥,可天道宗之人向來自負,事已至此也沒了退路,索性就一條道走到黑了。
這邊已經應下,那邊青鈺峰主才有些歉疚的對弟子道:“清樾,為師信你無辜,此番卻是委屈你了。待此間事了,我和宗主定會替你討個公道。”
雲清樾歎了口氣,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一切但憑師尊做主。”
青鈺峰主拍了拍她的手臂,扭頭便對天道宗眾人道:“我徒兒乃是女子,她的居所,可不是你們一群男人能隨便進,隨便翻的。我親自去查,想必大長老不會連我也懷疑吧?”
大長老臉色變了幾變,隻覺得青鈺峰主這話裡有話,像是怕他們天道宗的人栽贓嫁禍似得,畢竟他們天道宗又不是沒有女弟子。不過這借口確實不好反駁,大長老扭頭掃視一眼,很快在一群男弟子中發現了阮樂這個顯眼的存在,便一指她道:“你也同去。”
這話一出,雙方連表麵的平靜都快維持不下去了。青鈺峰主更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當即冷哼一聲,揮袖便走,看也沒看阮樂一眼。
阮樂隻覺自己倒黴極了,可被大長老點中,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和遊逸一樣,阮樂同樣多次為玄清宗弟子所救,甚至更準確些說,她就是被雲清樾救了幾回。這人情欠得大了,她一麵加快速度跟上青鈺峰主,路過雲清樾時還不往低聲對她說了一句:“雲師姐,我相信你,沒事的,我就跟去看看。”
阮樂說這話時將聲音壓得極低,可在場多的是大能,彆說她隻是將聲音壓低了,便是用的傳音也能一字不差的落入眾人耳中。
大長老頓時氣得臉都青了,倒是青煦和青源等人怒意稍緩,似笑非笑。
不過不管眾人如何心情,到底還是一道移步去了玄清宗駐地,浩浩蕩蕩的百餘人。
雲清樾因為從靈舟上搬下來較晚,所以搭建的臨時居所也有些偏,百餘人來到那木屋門前,幾乎將整間屋子都給圍了起來。青鈺峰主落地之後看也不看其他人,隻側頭看了看徒兒,雲清樾便抿著唇主動上前打開了房門。
有弟子好奇,探頭探腦的想要張望,就見一道白影閃到門前,搖身一變堵住了大門。
大白虎昂首挺胸,幾乎將整個門都給擋住了,擺明了不讓外人瞧師姐隱私。如果還有弟子敢張望,她就衝那人呲牙,那鋒利的虎牙立刻就能讓人好奇全消,冷靜下來。
雲清樾抬手摸了摸變得比她還高兩個頭的白虎,後者低頭看了看她,這才不情不願的挪了挪身子,讓出個縫隙讓阮樂也進屋子裡去。至於其他人,那就不用想了,包括兩位峰主和其餘兩宗的長老,都隻能乖乖待在外麵等著。
大抵是雲清樾的木屋太過簡陋,青鈺峰主和阮樂進屋後沒用多久,很快便搜查完了。
白虎隻覺身後有人推了推,立刻讓開門口的位置,讓兩人走了出來。她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小屋內整潔異常,並沒有被煩亂的痕跡——師尊和阮樂顯然都對師姐抱有善意,再說這臨時居所確實也沒什麼可翻的,不過一桌一椅一榻罷了。
隨著青鈺峰主和阮樂出來,眾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二人身上。然後就聽青鈺峰主淡淡開口:“我已經仔細搜查過了,這房中並無什麼不妥。”
阮樂感覺到許多同門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尤其大長老也向自己看來,忙不迭點頭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