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青鈺一氣之下便離開了。她回去玄清宗就開始閉關,之後三百年幾乎都沒怎麼離開過宗門,便是要出來,也必定是和師兄弟們一起。她要麼不出來,要麼身邊總圍著人,祝白羿便是想與她見上一麵也不容易。直到百餘年前雲清樾出生,她將她送到了玄清宗……
這些過往,祝白羿並沒有打算與兩個小輩細說。她隻說了兩人的初見,也算印證了江陌兩人對她們曾是舊識的猜測,之後索性便手中捏訣,向雲清樾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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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悶響,是椅子倒地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
江陌呆滯的看著眼前場麵,整隻虎都是懵的。
修士手段繁多,對於凡人而言很麻煩的事,對於修士而言總是顯得輕而易舉。比如一個清潔術就能解決所有衛生問題,再比如一個法決就能驗證血脈!
是的,時隔八十年,江陌再一次見到了這個法決。隻不過這一次兩個當事人照麵,倒也不必什麼毛發鮮血做引,隻一道法決向二人打去,兩人間的氣息牽連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江陌自然不瞎,因此她看得格外清楚,一雙眸子瞪得溜圓——在她發現祝白羿打出的法決是驗證血脈所用,她便沒再上前攔著,畢竟在場誰都不可能和她這隻白虎有血緣關係。可現實發展與她料想的也全然不同,那法決是衝著師姐去的沒錯,但氣機牽扯的另一邊卻不是祝白羿,而是師尊!
這這這,這法決沒問題吧?為什麼驗證血脈牽扯的是師尊,而不是親娘?
江陌目瞪口呆之餘,一瞬間也想了許多,甚至都生出了陰謀論——難道當年那場血脈驗證,一開始就是有人動了做手腳,師姐根本不是祝宗主的女兒,而是師尊的私生女?!
不僅是江陌這樣想,雲清樾內心也絲毫不平靜。她慣來清冷的琉璃眸中在這一瞬生出了驚濤駭浪,麵上的表情也是驚詫異常,再也維持不住冷靜。她低頭看看自己與師尊相連的氣機,甚至抬手試圖將氣打斷,然而手揮過去,暫時被打斷的氣機又會再次相連。
雲清樾的眼眸微微顫抖起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青鈺,聲音也是微顫:“師,師尊……”
說實話,青鈺之前也不過是聽了祝白羿的一麵之詞,如今也是頭一回見到兩人氣機相連確定身份。她的內心並不比雲清樾平靜多少,因此盯著那相連的氣機,一時也是無言。
雲清樾卻誤會了什麼,她倏然站起,碰倒了身後的座椅:“師尊,你,你是……”我娘兩個字她有些說不出口,語氣間卻再難維持往常的平靜:“當年那些都是假的,祝宗主不是我娘,我是被人陷害的。你明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曾說出來?!”
有祝白羿關於兩人乃是舊識的前情講述,江陌和雲清樾顯然都被誤導了——兩人既是舊識,祝白羿幫忙背個鍋不算什麼,再借故把孩子送回故人身邊,也沒什麼大不了。
雲清樾甚至想得更多,比如師尊那般沉迷修煉,不是親母女的話,當年為什麼會把自己撿回宗門教養?再比如師尊收了那麼多徒弟,她永遠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她與師尊相處得最多,她被師尊教導得最多,她被她一力扶持成為明霞峰說一不二的大師姐……
這些簡直不能想,越想越覺得師尊什麼都知道,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可青鈺又哪裡知道這些?她比當年的祝白羿還要冤枉,徒弟莫名其妙變女兒不說,她知道這個消息也隻比雲清樾早了大半月而已,甚至直到今日這消息才得到印證。
不過青鈺的心情雖然複雜,也還沒忘記替自己辯解兩句:“我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此事。”
雲清樾和江陌都不信。畢竟女人生孩子跟男人又不一樣,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做母親的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既然知道有這個女兒,除非是祝白羿把人偷了再送回來作為報複,青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雲清樾身份?再不然,當年雲清樾身份被揭破,她也該猜到的。
可現在看兩人相處,分明就不是那麼回事。
青鈺也看出了兩人不信,但這事說起來她自己也覺得十分荒謬。當下還沒想好從何說起,就見祝白羿乾脆的又打出一道法決,這一次卻是將自己與雲清樾的氣機勾連了起來。
雲清樾看著再次出現的牽引氣機,整個人都有些呆了,她看看青鈺又看看祝白羿,一時間竟不知哪一個是她親娘?再不然,她們中哪一個是男扮女裝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