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章令史於門外長鞫,朗聲道。
韋壽抬頭,見是章令史,喜笑顏開:“章令史快來,吾有喜事與你講。”
章令史走進房內,麵色平靜:“願聽公子所述。”
韋壽將手搭在章令史腕間,拍了拍:“當時吾因父病事急而惶恐不安,愚以天要亡我韋氏一族,未曾想能得令史相助,求得那王六郎一諾。”
說完後,他雙手一擺,似要向章令史行禮。
“在此,壽多謝令史提點之恩。”
章令史連忙阻攔:“公子見外,公子見外。此乃屬下分內之事,何來恩情一說。王六郎素來冷清自傲,卻能相助公子,其間若無公子自身之力,愚不能信。”
韋壽揮袖一笑:“生死存亡擺在眼前,那王六郎怎能不應允?再說,琅琊王氏素來品行高潔,六郎又為其中翹楚,定然不是那畏縮小人。”
章令史點點頭。
韋壽又將桌案上一封玉黍信遞給章令史,眉眼間滿懷笑意:“但請令史一看。”
章令史雙手接過,打開信紙,其間峻秀字跡映入眼簾。
“這,這是王六郎所書?”
韋壽點點頭,指著那信紙:“六郎親筆。”
章令史一震,連忙仔細看下來。
等讀了一遍後,便驚愕得不能言語。又複讀一遍後,抬頭望韋壽:“此計獨絕!此計獨絕啊!!”
他雙目瞪圓,聲音洪亮。
韋壽見章令史這般姿態,不由有些得意:“六郎之智本就獨絕天下,令史不必過於驚訝。”
然而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第一次讀這封信時,其姿態還不如章令史呢。
他垂眸,端起茶杯。
王六郎不愧是王六郎。
本以為其文名遠播,隻拘於那詩書名畫。未曾想在戰事軍略上也能有這般風華。
這琅琊王氏有這麼一個王六郎,怎能倒得?
“還請令史記下,按此執行,萬不能行差踏錯!”韋壽道。
夜裡,喿州邊境綠河縣。
縮在城牆一角的守城士兵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看著這黑漆漆的天。
風略微大了起來,吹得他有些冷。
他皺起眉頭,起身,想要去跟不遠處的兄弟說聲上趟茅房,順便帶一壇好酒回來解冷。
但他剛剛彎起身子,便有股冷風吹過,他側了側頭,眼睛瞥向城門外。
這一瞥,讓他僵在原地。
綠河縣乃是喿州與渝州相接之處,為兩州貿易相往重地。其間,兩州間隻隔著一條大河,河名綠河。
現下,在那小士兵的眼裡。
綠河的另一側,有著點點星火,黑影索索。
風聲和水聲掩蓋了大多聲音。
他清楚看見那幾架巨大的戰車,戰車上麵站滿了兵士。
這一條‘兵河’綿延不絕,不知頭不知尾,著實令人心驚。
看著這一幕的小兵雙股戰戰,抖著手抹了把汗。他左右一看,守城的兄弟們大多縮在角落裡,怕是都睡著了。唯有他,因著一泡尿,看見了這嚇人的事。
小兵吞了吞口水,連跑帶爬地往縣營去。
“縣令,縣令。軍情急報。”
這一聲帶著急切地叫喊,瞬間點起了縣府燈火。
綠河縣縣令,呂詩套上外袍後就急忙往前廳而去。
縣尉劉安和縣營營長呂效文。
“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
兩人忙向呂詩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