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自己在外頭逛了會兒就又回去了。
畢竟天大地大, 項目最大,她要耍脾氣也不能耽誤了其他人的工作。
工作間內設備齊全, 有不少設備是半自動化,比起純人工操作,精準度和工作效率都要高出不少。
PCB板打孔, 連每個孔的細微直徑都是一樣的,看上去既整齊又統一。
連元件連接處的每個焊點都很完美。
這塊新的PCB板不論是線路還是做工,都遠勝於弄丟的那塊。
就算原本那塊找不回來, 他們明天也可以順利交差了。
雖然這回確實用了宰牛刀, 但借宰牛刀給他們的人徐南燁確實是大功臣。
“真的太謝謝師兄了,”穗杏反複向他道謝, “這麼晚了師兄還願意幫我們找地方,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師兄。”
沈司嵐話不多,但也跟徐南燁說了好幾聲謝謝。
“要謝就謝漾漾吧, 還好她告訴我這件事了, ”徐南燁微微笑道,“比賽要加油。”
穗杏咧嘴:“等我們拿獎了, 一定請師兄吃飯。”
徐南燁看向褚漾。
褚漾還在賭氣, 雙手彆在身後,扭捏道:“人家不差這一餐飯。”
徐南燁哭笑不得:“好,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幾個人又打算坐師兄的車再回去。
他們走到露天停車場,半夜幾點, 空曠的平地被昏黃的路燈照亮,落下兩道車影。
這個點, 廠房隻有他們幾個人,車也隻有徐南燁一輛車。
旁邊那輛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和徐南燁這輛沉穩的黑色轎車不同,流水線的車身和寶藍色車漆即使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仍然打眼,騷包又拉風。
褚漾莫名覺得這輛車有些熟悉。
奔馳S係,車牌是一連串的四個九。
主駕駛的門被打開,個子高挑的男人從裡頭走了出來。
崇正雅將胳膊撐在車門上,兩腿交疊,聲音鬆懶:“我還以為你大半夜借電子廠要乾嘛呢,敢情是帶小朋友來上社會實踐課啊。”
這是崇正雅的車。
褚漾終於想起,曾經在校門口見過這輛車,當時就停在徐南燁的車後麵。
她看到陳筱從這輛車上走了下來,然後徐南燁對她說,應該是她看錯了。
然而崇正雅和陳筱其實是認識的。
褚漾心中的疑問愈發被放大,此時崇正雅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停在徐南燁麵前,稍稍傾身用隻有他們才能聽見的微弱聲音調侃道:“帶你老婆來就夠了,還帶觀眾呢?”
徐南燁淡聲問他:“你怎麼來了?”
“你借我們家的電子廠,我過來檢查檢查有問題?”崇正雅用下巴指了指後麵那三個學生:“那群小朋友是誰啊?”
“是我同學,”褚漾先出聲解釋,“他們不知道我和師兄的關係。”
崇正雅懶懶的抬眉,尾音上揚:“哦?那你是怎麼跟他們撒謊的?”
褚漾還未來得及回答,衣服下擺忽然被輕輕扯了下。
她轉頭,穗杏正站在她背後,小聲問她:“學姐,這是誰啊?”
“額,”褚漾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是師兄的朋友。”
崇正雅叉腰,齜牙咧嘴:“誰是他朋友,我跟他是仇人!”
褚漾求救的看向徐南燁。
“他說是仇人,那就是仇人吧。”
徐南燁完全不在意,語氣敷衍。
褚漾扯了扯嘴角,崇正雅冷哼一聲,隻有單純的穗杏信了。
她隨即擋在了徐南燁身前,以標準老母雞護崽的姿勢瞪著崇正雅:“你要對師兄做什麼?我絕不允許。”
“小朋友,大人的事兒你少管,”崇正雅抱胸,好整以暇的看向徐南燁:“你什麼時候請了個未成年保鏢?”
“我不是保鏢,徐師兄是我的恩人,他不光以前救過我爸爸,”穗杏大聲反駁,聲音清脆嬌軟,“他還特意把自己的廠房借給我們加班,我絕不允許你傷害師兄。”
一直在後麵看戲的沈司嵐驀地嗬了兩聲。
“小朋友,你搞清楚了,”崇正雅氣笑了,“這個廠房是我家的,你師兄隻是個中介,懂嗎?你現在應該護著我。”
穗杏茫然的眨了眨眼:“啊?”
崇正雅嗤了聲,抬眸繼續衝徐南燁說:“大半夜這麼大個廠子為你開著,你就帶了這幾個學生過來上實踐課嗎?你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即使知道這家電子廠是眼前這個男人的,穗杏仍然是徐南燁毒唯。
“我不許你這麼說徐師兄。”
崇正雅挑眉,輕飄飄的看了眼滿臉無奈的褚漾,對穗杏壞笑:“小朋友,你這麼護著你師兄,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徐南燁眉頭微擰。
身後的沈司嵐臉色比他還要難看些。
“怎麼會!”穗杏睜大眼睛,連忙擺手:“徐師兄是學姐的叔叔,也就是我的叔叔,我怎麼會喜歡上叔叔呢!”
徐南燁:“……”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嫌老了。
褚漾痛苦的用手遮住了臉。
崇正雅臉上五顏六色的,五官皺起,聲音裡充滿了疑惑:“你說誰是誰叔叔?”
穗杏指著臉色都不怎麼好的徐南燁和褚漾:“他們是叔侄關係啊,這你都不知道嗎?”
崇正雅垂眼思考了會兒,隨即懂了。
這對夫妻可真夠牛逼的,為了隱瞞夫妻身份連叔侄這麼扯淡的理由都用上了。
也難怪大半夜的徐南燁幫褚漾找地方,這幾個學生居然毫不疑心。
叔叔幫侄女的忙,頂多就是叔侄情深罷了。
徐南燁直接將鑰匙還給了崇正雅。
崇正雅本來是過來看戲的,沒想到他借電子廠的原因居然是為了老婆的比賽項目。
他頓時覺得好沒趣,懶得在這兒多耗時間,打算趕緊回家繼續睡覺。
一想起那個剛剛對他橫眉冷對的小朋友,崇正雅忽然想起了什麼,朝徐南燁這邊又走了過來。
“小朋友,”崇正雅彎腰看向後車廂裡的穗杏,“你剛說徐南燁救過你爸是什麼意思?”
穗杏愣聲:“以前我爸爸去讚乾比亞出差,是徐師兄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