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瑕一開始就找了個替身赴宴,後來竟是又不知怎的挾持了丁姑娘。他的屬下又是假死挾持了姨娘。如此種種無一不顯示著王瑕那人詭計多端,心思深慮。若是大人直接說出來放了姨娘您,王瑕怕是偏不會放了您。。”沈大頓了頓繼續說道:“姨娘您也看到了,王瑕果真沒有放丁小姐而是放了您。大人神機妙算,早早就猜中了王瑕的心思這才讓王瑕把您放了。”
“姨娘,大人是念著您的。”沈大道。
蘇軟雖是受了驚嚇腦子也仍然很清醒,沈大的話她聽懂了:無非就是沈鈞堯心裡想要放她,但是必須反其道行之。可是.....
蘇軟哂笑一聲,扶著春兒的手從地上起來。她輕輕掀起眼皮,“大人料事如神,竟是在這短短一息思慮照顧到方方麵麵。沈侍衛才智過人,竟是宛如蛔蟲一般將大人心思猜的這般明白。換做是我,還真是遠不能及。”
蘇軟聲音冷淡,話雖是誇獎之詞沈大卻從中聽出了無儘的諷刺之意。可是沈大去看蘇軟的神情時,卻又發現蘇軟臉上毫無諷刺之意。他搖頭暗道,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勞煩沈侍衛送我回去了。”蘇軟不欲再多和沈大糾結這件事情,她與春兒、冬兒一起走下碼頭。
回到府中,蘇軟喝了好幾杯薑茶才覺得自己身上有了熱意,她翻閱著自己從京都帶來的話本子,時不時的還呷一口茶。神情自若淡然,好似已經從方才的驚嚇中走了出來。
冬兒伺候在屋子裡,她瞧著蘇軟這副模樣反而更加的擔憂。是的,就是擔憂。
蘇軟此時的狀態太不尋常了。自蘇軟從碼頭上站起來時就很不尋常,太鎮定了,太自若了!要知道,蘇軟可是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的人啊,就算是不大哭大鬨,可總得有個情緒激烈的時候吧,可是姨娘全然沒有。
“春兒姐姐,姨娘沒事吧?”冬兒湊近春兒,碰了碰春兒低聲道。
“你去告知沈侍衛讓他加強院子裡的防衛,莫要再讓賊人鑽了空子。我我去勸勸姑娘。”春兒也察覺出蘇軟的不對勁了,等冬兒出去以後春兒拿過蘇軟手中的話本子,擔憂神情望著蘇軟:“軟軟,你可是心中難受?”
蘇軟抬頭,手中的茶盞微微轉動,“我有什麼可難受的。”
春兒最是了解蘇軟,她心中歎氣今夜沈大人說的話定然是傷到了蘇軟。
“軟軟,奴=我覺得沈侍衛所言不假,沈大人心中還是顧著您的。他運籌帷幄想必定然將那賊人的心思了如指掌,不然斷不會說出來救丁小姐。”
蘇軟手扶額,十指纖細白嫩,長長的睫毛輕顫,她聲音低不可聞:“若真心中有我,又怎麼會在生死攸關之際這般鎮靜。他就不怕猜錯王瑕的心思?若換做你,你還會想這般多嗎?”
春兒啞口無言,若換做是她,她肯定第一時間說出來救蘇軟。
“況且,”蘇軟頓了一下:“這番說辭不過是沈侍衛猜想的,大人心中真正想救誰隻有他自己知道。”
春兒被蘇軟三言兩語的說服,她攥著蘇軟的手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春兒才張張嘴:“軟軟你可莫要難受。”
蘇軟抬眸:“你放心好了,我不難受。我與他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想救誰又願意救誰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難受。”
“可是...”可是,這件事情本來與軟軟沒有半點兒關係啊。丁蓮被挾持那是她活該,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去,她非去,這也算是自己找死。軟軟本就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這些話,春兒不願意說出來免得傷了蘇軟的心。
“春兒,等我們到青州祭拜完父母親便離開沈府吧。”
室內靜默了一會兒,燭火跳動閃爍。春兒聽到了蘇軟輕柔卻堅定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來。
春兒詫異看蘇軟。
在京都的時候,春兒曾勸說蘇軟離開沈鈞堯,當時蘇軟還帶著些許的猶豫,來到鄞州以後沈鈞堯待蘇軟很好,春兒和蘇軟也都沒有再提起來離開沈府。
“也好。”春兒隻愣了一瞬間便點頭讚同,她與蘇軟在這世間無依無靠,相依為命。蘇軟做什麼決定春兒都支持。更何況,如今軟軟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倒不如早早的離開這龍潭虎穴。
“等回到京都咱們就離開沈府,開一家衣裳鋪子。”春兒握著蘇軟的手,規劃離府事宜:“到時候,你擅長作畫便畫衣裳圖樣;我擅長針線活,便按照你畫出來的衣裳圖樣縫製衣裳。到時候咱們衣裳鋪子做的紅紅火火的,腰間揣著鼓鼓囊囊的銀兩,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不必去看旁人的臉色。”
春兒在一旁繪聲繪色的說著,蘇軟側耳聽著,清淺笑著。
“隻是。”春兒突然正色問道,“軟軟,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蘇軟問。
“軟軟,你如實告訴我。”春兒對上蘇軟的眼睛,認真道:“你有沒有喜歡上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