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蘇軟抬頭,“沈府待我極好,不覺得委屈。”
沈鈞堯挑了一下眉,似是在等蘇軟繼續往下說。
“那是為什麼?”沈鈞堯手負在身後,眼睛看著正在往窗外看的蘇軟。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綿不絕。雨水順著屋簷不停的往下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個個小水坑。
秦國公府內,張姨娘站在廊下嘩嘩而下的雨,她抬頭觀察了一下天色問道身邊的丫鬟:“現下是什麼時辰了?”
“回姨娘的話,現下已經是巳時一刻了。”丫鬟恭恭敬敬的說道。
張姨娘的手劇烈抖了一下,巳時一刻!距離午時隻有三刻了。也就是說,再過三刻鐘,王瑕就要問斬了。
“備車!備車!”張姨娘想到這裡,呼吸有些急促。她咳嗽了好幾聲,嘶聲對丫鬟說道。
“可是,姨娘...”丫鬟看了一眼外麵的雨,為難勸慰的說道:“今兒小雨連綿下個不停,寒氣容易侵。姨娘您又病著,不若等明兒天晴朗些再出府吧。”
“我讓你備車你是聽不見嘛?我做什麼什麼時候也輪得到你來置喙了!”
丫鬟被張姨娘此時陰狠的表情嚇了一跳,張姨娘一直以溫婉示人還從未沒有這般表情。
“姨娘讓你去備車你便備車吧。姨娘今日心情不好,你也彆放在心上。庫房中有一鎏金鐲子賞你了。”一直侍候張姨娘的貼身丫鬟安撫好剛才出聲勸阻張姨娘的丫鬟。
丫鬟點點頭,連忙出去備車了。
午門,
縱使今日下雨,午門還是站了不少的平民百姓,無他。隻因為今日是人販子頭目王瑕被斬首的日子。世人皆舐犢情深,將孩子視作掌中寶。王瑕卻殘忍的擄走人販子製成猴子或者賣到彆處使得骨肉生生分離,如今他被擒住受刑罰,老百姓們自然要前去觀刑。
張姨娘去的時候,午門已經被老百姓們圍的水泄不通。她花了銀子開了路走到刑台前麵的時候正好趕上監刑官秦瑜將木牌子扔在地上,
“時辰到,行刑!”
“不...不!”張姨娘喃喃出聲,不停道。
被按在斬頭台上的王瑕看到了最前麵的張姨娘,他嘴扯出一抹笑,看了看遠處的人群又看了看張姨娘那處兒,嘴角翕動說了幾個字隨即緩緩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
隻見劊子手收起刀落,王瑕的人頭滾落在地上,血濺了一地。
“我的兒!”張姨娘看著地上的人頭,身子直挺挺的往後翻。
“姨娘。”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張姨娘,這才使得張姨娘沒有倒下去。
張姨娘推開丫鬟,踉蹌的跑到台上:“我的兒,我的兒!”
“姨娘,你怎麼過來了!?”秦瑜見張姨娘上了刑台上,他起身走到張姨娘的麵前。他皺著眉頭看著張姨娘,他自幼被過到秦國公夫人膝下,如今姨娘怎當著世人的麵叫他兒子,這讓母親的顏麵往哪裡放。
“還不快帶姨娘回去。”秦瑜對丫鬟說道。
“是。”丫鬟連忙上前:“姨娘,咱們回吧。”
張姨娘聽到秦瑜的聲音才緩過神,她勉強扯出了一抹笑但是笑卻比哭更難看。她眼神看著台子上王瑕的腦袋聽到老百姓們的議論。
“王瑕終於死了。沈大人和秦大人當真是厲害啊,竟在短短的時間內將人販子繩之以法。”
“那可不,沈大人和秦大人年輕有為。想必這次皇上定會給兩位大人升官。”
張姨娘在袖子裡的手不停的顫抖,她心如滴血,麵上卻隻能強顏歡笑:“我聽說人販子王瑕作惡多端遂來看看。”
“天還下著雨,姨娘生著病。不若早些回去吧。”秦瑜道。
“好。”張姨娘動作僵硬的走回馬車,她一上馬車淚水就崩不住了。她看清楚了王瑕在臨死的時候說的話了,她的兒在叫她“娘”啊。
“姨娘。”丫鬟跪在張姨娘的麵前也泣聲:“姨娘,節哀啊。”
“我的兒子殺了我的兒子。”張姨娘淒涼輕聲道。
丫鬟不敢說話。
“都是那個沈鈞堯!咳咳咳”張姨娘坐起身子,眼神如毒蛇一般陰測:“若不是他!瑕兒又怎麼會被抓住?我一定要讓沈鈞堯付出代價。”
轟隆隆,天上電閃雷鳴。
張姨娘的臉色在電閃雷鳴的襯托下更加駭人。
“為什麼?”蘇軟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重複了一遍沈鈞堯的話。她知道今日自己若是不說出來一個讓沈鈞堯滿意的緣由,沈鈞堯怕是不會放手的。
蘇軟醞釀了一下,心一狠說道,
“小人先前迫於生計不得不委身大人,實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