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的聲音很大, 大到已經乘車離開的蘇軟還能聽到。她實在無法無動於衷,於是在春兒耳旁耳語了幾句,隨即拍拍馬車裡的原木示意車夫停下。
蘇軟撩開馬車簾子看到春兒將紈絝趕走後放心的將簾子放了下來。
春兒上馬車後,蘇軟示意車夫繼續走。隻是, 蘇軟餘光卻看見沈鈞堯竟然跟在了她馬車後麵, 蘇軟捏著簾子的手一抖。她放下簾子裝作沒看見沈鈞堯。
沈鈞堯跟著蘇軟走了半路, 饒是蘇軟也不能裝作沒看見了。她總不能讓沈鈞堯跟到秦國公府吧。
“你……你要做什麼?”蘇軟不高興微微蹙著柳眉對沈鈞堯說道。
沈鈞堯看著唇紅齒白的小娘子蘇軟, 微勾了一下唇角,淡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隻能以……”
還沒等沈鈞堯說完, 蘇軟就捂住了沈鈞堯的嘴, 唯恐他再說一些不該說的。
沈鈞堯感受到唇邊蘇軟柔軟小手的溫度,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你……你彆瞎說。”蘇軟將手收回來, “我不過是見你可憐才救你,不用你回報我。”
說完,蘇軟就慌慌張張的上了馬車。
沈鈞堯這次也沒有跟在蘇軟的後麵, 而是長身玉立看著秦國公府的馬車越走越遠。
而此時,
先前挑釁沈鈞堯的紈絝子弟走到張顯麵前, 將手隨意的搭在張顯的肩膀上, 哭喪著臉說道:“張兄,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啊。剛剛沈兄冷冷看我一眼的時候我腿都有點站不穩了。沈兄這到底是在乾什麼, 好端端的為何非要我辱罵他。”
張顯一臉高深莫測的對紈絝子弟說:“你不懂, 隻有成親的人才懂。”
紈絝子弟撓頭,“可沈兄也沒有成親啊。”
張顯沒有回答紈絝,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忍住笑調侃:“我還從未見過哪個紈絝子弟辱罵人能辱罵的這般……這般不輕不淡。”
“我哪敢辱罵旁的!”紈絝子弟至今腿還抖著,他雖然是紈絝卻也知道誰不能得罪啊。當今皇上雖是把沈鈞堯的官職罷免了, 但是那位先太子遺孤還好端端的住在皇宮裡呢。聖心難測,保不齊哪日沈鈞堯便官複原職了。
沈鈞堯回到小宅院時,張顯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張顯見到沈鈞堯以後抱拳笑道:“恭喜沈兄。”
沈鈞堯冷笑一聲:“連見都不願意見我,喜從何來。”
“蘇娘子.....哦不,秦小姐願意出手相助便是個好兆頭。”張顯狀似很有經驗的對沈鈞堯說道:“沈兄咱們下一步計劃便是秦小姐可憐你,收留你,以求近水樓台。”
沈鈞堯坐在石凳上,倒了一盞茶水思考著張顯的話。
遠處的沈一湊近沈十小聲說道:“沈十,你覺得張大人的法子可行嗎?”
沈十抱劍橫了沈一一眼:“你覺得呢。”
沈一覺得不行,畢竟張大人的夫人已經回娘家兩個月了,張大人至今還未能把人請回來呢。張大人這種處境教自家大人豈不是越教越錯!
沈鈞堯思考了會,竟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顯然十分認可張顯說的話。畢竟按照張顯的法子,蘇軟今日期確實出手相助了。
張顯坐在凳子上又給沈鈞堯傳授了些許經驗,隨後他話題一轉略帶凝重語氣問沈鈞堯:“沈兄,你說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免了你的官,卻留了那位在宮裡。”
是了,皇上得知沈鈞堯私自收留罪太子遺孤勃然大怒,但皇上卻隻免了沈鈞堯的官,卻沒動先太子遺孤反而好端端的養在了宮裡。養在宮裡也不算什麼,可也不認可李瑾琛皇孫的身份。
皇上這一舉動讓滿朝文武都猜不透了。
沈鈞堯用茶蓋輕輕撥動茶盞裡浮動的茶葉,淡然道:“聖心豈是你我能夠揣度的?”
皇宮,養心殿。
皇上雖是上了年紀,威勢卻不減。他坐在案桌旁批閱奏折,不遠處正站著李瑾琛。李瑾琛雖是低著頭,但小臉繃得很緊,露出不服輸的神色。
“你可知錯?”皇上深沉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我沒錯,何來知錯一說。”李瑾琛梗著頭,仰著臉直視皇上。
龍涎香在殿內絲絲嫋嫋,氤氳升騰。
皇上透過龍涎香看向李瑾琛,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十幾年前先太子剛從沈府接回皇宮的時候,便和宮裡的其他皇子打了架,也是這般的桀驁不馴,站在殿內梗著脖子和他犟嘴。
當年他怒發衝天,隻覺得先太子頑劣不堪,德不配位。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那個畜生竟敢造反叛國。
一晃數年,物是人非。
“為何要與劉珠縣主打架?”皇上被李瑾琛頂嘴也沒有生氣,詢問。
李瑾琛抹了下嘴,不解釋:“我要出宮。”
“為何出宮?”
李瑾琛又不說話了。